此举大大出乎谢炳初的意料,让忠勇公一党的人阵脚大乱。
林鹏海也趁机站了出来,反咬了工部尚书龚岱一口,从前收集的罪证,隔了这么久,才终于拿了出来。
龚岱不敢再说话了,其他的几个给事中不过微末小吏,此番也有些立不住阵脚,主要是梁致远的骤然背叛给了谢炳初一党致命的一击。
一直立在一旁看戏的魏应祥也站了出来,支持魏明煦整顿朝中的不正之风,拟将前番参奏的许作梅、庄宪祖、杜立德等十余人,尽数革职,驱逐京城,永不录用,龚岱革职查办,若林鹏海所奏属实则抄家斩首,而梁致远念其自首,又举发有功,着革职流放,饶其性命。
一下断了十几条臂膀,这是谢炳初不能容忍的,可是朝局如此,谢炳初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不肯罢休,魏明煦甚至会借此番之事,对自己动手。
毕竟自己也不是没有把柄在他手中,所以这口气只能认了。此回偷鸡不成蚀把米,谢炳初损失惨重,而这其中都是因为梁致远的缘故。
谢炳初没有给自己的人求情,反而要求严惩梁致远,着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魏明煦却并没有搭理他,维持原议。
谢炳初气急,上奏前些日子刺杀摄政王妃林芷萱之事,正是梁致远夫妇一同谋划的。便是前事不株连谢炳初九族,此事也少不了一番罪过,定要让这个背叛自己的人逃不了。
魏明煦却笑了,他原本打算放过谢炳初这一次,却不想他竟然这么着急,便让肃羽带了自己那几日奔驰,与他查获的那一窝草莽,并其头目霍刀上来。
霍刀回了话,当初虽然有个女人派人拿了三百两银子,让他杀林若萱,可是后来又有人拿了银子过来,让他杀林芷萱。
魏明煦对谢炳初说,已经带霍刀见过了李瑶纹派去的人,李瑶纹要杀的只是自家的儿媳妇林若萱罢了,也着与梁致远一同流放。而至于要杀摄政王妃的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此人是谁。魏明煦表示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说不定日后还要因为此事儿惊扰忠勇公府。
谢炳初终于闭了嘴。
魏明煦趁机提李淼生为刑部尚书,林鹏海暂代工部尚书,以嘉奖此番二人拨乱反正之功。
又赏赐了王景生一品顶帽一件,貂皮朝衣一件,蓝蟒朝衣一件,貂褂一件,以示对其无辜受人诬陷的慰问。
谢炳初虽然不满,但是却只能吃了这个闷亏,年前此一役魏明煦大获全胜。
朝局相对平稳,腊月二十五收印,今年大家都可以好生过个年。
梁致远夫妇是腊月初十去往的西北,因着是由刑部的人送去,故而李淼生好生叮嘱了底下的人,竟然不是坐着四面透风的囚车,而是马车过去的,一路上打点的也还算妥帖,到时候去了西北,也不过在那边苦寒之地过日子罢了。
这些事魏明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追究,在临走之前,李瑶纹和梁致远来了一次靖王府,看了林若萱和朔哥儿一眼,给林芷萱和魏明煦磕了个头,求他们日后千万善待朔哥儿。
无论从前如何,毕竟对自己这个嫡亲的孙子,他们梁家的独苗,中年丧子的老夫妻两个,终究是心疼又心酸的。又说将梁家的家业尽数交给林若萱和朔哥儿,以对林芷萱示好。
可是林芷萱哪里看得上那个已经亏空的只剩躯壳的梁家。
虽然这一系列的计策,是林芷萱和魏明煦商议着来的,不杀李瑶纹,也是林芷萱做出的最后的让步。
可是李瑶纹毕竟是想啥林若萱的人,林芷萱并没有兴趣与他们说一句话,也没有应允什么,朔哥儿在林芷萱眼里,只是林若萱的儿子,林若萱的命根子,与他们梁家,早就并无瓜葛。
李婧虽然并没有被封侧妃,可是因着李淼生得势,李婧在王府里的风头似乎未减。
况且李婧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是秋菊坏了她的好事,在林芷萱面前说了她的坏话,才让她失去了这此晋封的机会,在过年的事上,李婧处处掣肘秋菊,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交代给秋菊办的年节上给三家王府送去的礼品与礼单有差池,这是十分丢面子的事,林芷萱忍无可忍,斥责了秋菊一番。
秋菊又没拿着证据,无法反驳,只如此秋菊跟李婧算是当真结下了梁子。
各处的欢欢喜喜的,林芷萱吩咐给九姐儿也做了好几身新衣裳,摆在床上给魏明煦瞧,大年初一那一天,给九姐儿穿哪套最好。
夏兰也忙了起来,因着夏兰素来带人随和亲善,底下的丫鬟婆子喜欢她的也很多,又因着夏兰是在林芷萱身边年纪最大,时间最长的,底下的人对她也很是尊重和讨好。
夏兰也收了不少小巧的年节礼,却辞了那些贵重的,又挑着几个自己喜欢的小丫头如花儿草儿这样对她尽心的,也送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小点心什么的,也很是融洽,满府都热热闹闹地预备着过年。
那日夏兰稍微擦了些粉黛,径自往外院去了,她每每想起那日肃羽替自己挨得那一刀,都心疼得颤抖。
他当时原本该去救主子,救林若萱的,可是他却先扑过来救了自己,让林若萱受了刀伤。他怎么能这样,难道在他心中,自己这个丫头,竟然比林若萱这个主子更重要吗?
在夏兰的眼中,这是无法理解的,而越是无法理解,越是让夏兰震动和感动。
若不是他,自己早就随着那辆马车坠落山崖尸骨无存,若不是他,自己早就死在刺客的刀下。他那日后背划破的衣衫和留了一地的鲜血,夜夜出现在夏兰的梦里,夏兰无以为报,只背着人偷偷给他做了一件衣裳。
这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夏兰从前还从来没有给男人做过衣裳,更做不出这样不守妇道的事来,可是如今,莫名的,她就是想给他做件衣裳,旁的什么都没有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