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道:“这事儿还不急,如今才来了李家,也让他们先歇息几天才好找着由子出去。天不早了,姐姐快回去吧,不能总在我屋里,姐夫该怪我不懂事了。”
林若萱听着红了脸,嗔怪道:“你这丫头坏透了。我与你姐夫说了,今儿你才进京,要陪着你的,咱们姐妹说说体己话。你姐夫许了。”
林芷萱听了也是掩唇而笑,这几天也着实累坏了,宽了衣与林若萱并头躺下,不多时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来了京城的缘故,林芷萱睡得颇不安稳,夜里朦朦胧胧地,仿佛看见了很多人,前世的人今生的人飘飘摇摇地像鬼魂一样地来找她。
谢文栋,谢文佳,谢家的老夫人,沐家的人,左家的人,沈家的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地朝着她飘了过来。
林芷萱吓得转身想逃,却猛地撞进一个人怀里,她抬头却忽然瞧见了魏明煦,他微微勾起唇角对她淡淡笑着,跟她说:“别怕,我会回来的。”
林芷萱的心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才张开嘴要问他一句他去哪儿了,可从曲阳全身而退了。
话还没问出口,便忽然看见一把剑刺穿了魏明煦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止不住地流着,林芷萱吓得惊叫了起来,伸手去捂他的伤口,可是血却越流越多,越流越多,仿佛要流成河,将她给没过去。
林芷萱惊慌地看着他,问他该怎么办,可是她抬起头看他,魏明煦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跟她说:“别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死生有命,或许是天要亡我吧。”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天命,哪有什么天命,我就要逆天而行,我能逆二姐姐的命,逆林雅萱的命,逆楚楠的命,也一样能逆你的命。”
林芷萱哭得肝肠寸断,可怎么也挡不住魏明煦的身子越来越淡,终究化作一片虚无,而他身后是梁靖义的身影,他手里正拿着滴血的剑,仰天长笑,指着林芷萱道:“我能杀了他,还要杀了你,灭了你们林家!哈哈哈!”
“阿芷,阿芷,你怎么了?”
“姑娘,姑娘你醒醒,姑娘……”
守夜的秋菊和与林芷萱同塌而眠的林若萱听着林芷萱忽然一声尖叫都是吓坏了,秋菊点了灯过来,林若萱挽起了床幔,瞧见林芷萱满脸冷汗,死死拽着被子,嘴里一直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便知道她梦魇了,赶紧叫醒了她。
林芷萱豁然睁眼,瞧着眼前秋菊和林若萱担忧的容颜,半天才缓过神来,道:“我没事,做了个不好的梦,秋菊几更天了?”
秋菊看了眼外头微微泛明的天色,道:“怕是有四更天了。”
林若萱安慰着林芷萱道:“梦都是反的,别怕,天还早,再睡一会吧。”
秋菊去给林芷萱倒了杯茶喝,林芷萱暖暖地喝了两口茶,气才顺过来,也不想让林若萱担心,便笑着道:“好了,姐姐也再睡会儿吧,明儿还要一大清早地去给老夫人请安。”
林若萱瞧着林芷萱面色好看了些,也是放下了心,又躺下睡了。
林芷萱却是看着雕花的床顶,再也闭不上眼。
自己为什么会梦见他呢?
他还没有回来吗?
也该回来了吧。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次日清晨,秋菊服侍着林芷萱起了床,林芷萱的面色有几分苍白,便让秋菊给她稍微上了点妆,显得人精神一点,不要那么憔悴。林芷萱随着林若萱去福寿堂吃饭的时候,福寿堂里太太奶奶坐了一屋子都在说说笑笑,等着还没洗漱完的老夫人。
只是这一屋子的热闹,林芷萱偏偏觉出思乡来。
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越发强烈。
虽然有林若萱在,可是连林若萱在这李府都不的自在,又何况是她。哪里都不如在家里的时候好。
林芷萱正想着,林嘉宏从东次间里出来,林芷萱远远瞥见,便借了个由子离开了一小会儿,去了正堂,林嘉宏领着林芷萱去了门外,到了僻静避着人的地方才道:“我明儿就走了,春桃的事你可跟二妹妹说了?”
林芷萱猜他也是为了这件事,便将自己昨夜和林若萱的商议都跟他一一说了,林嘉宏听了十分的欢喜,又给林芷萱作揖,言道这件事情就拜托三妹妹了。
林芷萱怕里头起疑,便要回去,才到正堂,正遇见携着三太太过来的三老爷李云生,瞧见他们两个,三太太也是笑着问了一句:“这一大清早的,兄妹两个就藏在这里说悄悄话呢?”
林芷萱听了三太太状似无心的一句言语,心中却是警铃大震了起来,笑着对三太太躬身行了一礼道:“二哥哥明日就要走了,怕我在李家不懂规矩,所以多叮嘱我两句,要好生跟着二姐姐学着,伺候老夫人和太太们。”
三太太听了却是笑了起来:“哎呦,真是个机灵的丫头,这嘴上是抹了蜜了。快随我进去吧,你们兄妹两个有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只是这个时候老夫人快出来了,别人瞧见不好。”
林嘉宏也是对这个状似大大咧咧的三太太行了个礼,赔了罪道:“三太太教训的是,只是我这个妹妹素日里在家里被娘宠惯了,最是胆大妄为,日后在李家还请三太太多多照应着。”
三太太瞧着林嘉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又越过大太太十分往她脸上贴金,便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一家人。”
李云生原本对三太太讥讽林芷萱兄妹两个不知伦理纲常不懂规矩的话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听了林芷萱的话,却是忍不住多看了那小女子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一副冷然肃穆的脸,进了正堂东次间,并不想听那些女子之间的你来我往。
林芷萱随着三太太去了西次间,却忍不住瞥了李云生一眼,却是个武人身材,那脸色总是谁欠了他银子似的,含着愤恨和怨怼。
林芷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李家也是绝没有她想的那般清净,这后宅里的,瞧着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原本林若萱在李家便是客居,行事十分的不方便,更何况自己。
想来在李家还是要尽量低调一点,越不被人注意,才能有法子暗中做些动作,顶要紧的是先把春桃这件愁人的事给解决了。毕竟春桃肚子里的那个可是已经三个多月了,过了头三个月,孩子长得会很快,肚子眼瞅着就能大起来,若是被李家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风波,自己就更别想安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