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笑着给王夫人脱了外衣,笑着扶王夫人到床上躺下,才自己宽了衣,一边道:“这样的人,娘只管应承着就好,当是别家的太太不就好了,我只看大姨妈,三姨妈和四姨妈对您很好。”
王夫人闻言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道:“我与你三姨妈就跟你和你二姐姐差不多,也是顶要好的。你大姨妈嘛,也就那样,不过是因着你父亲的缘故,倒是你四姨妈,我着实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局面。”
林芷萱在王夫人身边与王夫人并头躺下,一面温声道:“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当时想来也是没有办法,也不做他想,只相依为命,互相寻个慰藉。如今富贵了,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惯了,想来总是怕见到那些知道自己不堪的故人的。”
王夫人听着林芷萱的话,也是笑着,道:“你说得倒是通透,想来她也与我一样,都想忘了那些事吧。如今见着我,就仿佛看见了镜子,也把她以前的事都照了出来。”
林芷萱安慰王夫人道:“那娘就别老想着她了,只把她当成个一般人家的太太,只与三姨妈交好就罢了。”
王夫人笑着点了点林芷萱的鼻子:“你说得容易。”
林芷萱往王夫人身边蹭了蹭:“也好歹娘来了,若是没来,怎能知道这些呢。”
王夫人揽过了林芷萱,只轻轻地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想来也是累极了吧。
王夫人和林芷萱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下午起来,林芷萱便辞了王夫人,回了大房。
却不想自己这才出去小半天,回来便见屋里闹翻了天,才进院子便听见玉哥儿哭天抢地的声音。
林芷萱和秋菊急忙快步进了屋子,便看见楚楠楚楠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正和雪安芦烟几个满屋子的抓玉哥儿。玉哥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许人碰着,谁靠近就打谁。
林芷萱急忙进来问:“这是怎么了?”
楚楠在一旁气得牙根痒痒,拿着鸡毛掸子指着玉哥儿道:“你问问他自己,竟然把九门提督左家的豪哥儿给打了,人家是来做客的,他们几个小的出去玩,适才把左家的豪哥儿打得一脸的血跑到正堂里找他母亲告状。
他成日里只当自己是个金贵的,却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不宝贝,左夫人看着豪哥儿被打的满脸的血,当时就气坏了,非要娘给个交代,娘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就疯了,连娘和老太太都敢打!”
原本在一旁哭着的玉哥儿听见楚楠的话那里还能忍,跑过来就手脚并用地开始打王楚楠。
楚楠也是气急了,把玉哥儿捞起来,拿着鸡毛掸子就又在背上抽了两下。
雪安急忙上来拦着:“楚楠,玉哥儿还小,你别打了。”
楚楠却对芦烟道:“拦着你安姐姐,别让她过来,这小孽障力气大得很,就她这个身子,不小心被他打上两下也够她受的。”
雪安却也急着对楚楠道:“你还说他,你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拿着鸡毛掸子给他一顿,他从小到大哪里挨过打,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不问青红皂白?我在正堂里亲眼看见的我不问青红皂白?!”
见楚楠还不放手,雪安也是因着适才追着玉哥儿跑得气息有些不稳,一时又是着急竟然险些昏了过去,只倒在了地上,林芷萱和秋菊眼疾手快地过去扶住,才命人赶紧去请大夫。
雪安面色煞白,却还拉着林芷萱的手对她有气无力地道:“你劝着点楚楠。”
林芷萱急忙应着:“是。”
才和芦烟一起把雪安扶到了床上,雪安合上眼睛,累得微微喘息,林芷萱让丝竹和芦烟在这里好好照看着,才去看玉哥儿。
玉哥儿已经从楚楠手里挣扎出来,又跑了,手一直在扣着门,可楚楠已经让人关了门,玉哥儿也跑出不去。
只像只发狂的小兽一样,嗷嗷地哭着,暴戾又无助。
楚楠适才也被玉哥儿踢了好几脚,还要过去,林芷萱却拉住了楚楠,也拦住了还在哄着的乳娘们,只道:“都别过去逼他了,只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出了这屋子,就让他在这儿哭一会儿吧。”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什么好法子,玉哥儿如今软硬不吃,打的骂的抱的哄的都不行。只能先让他在这儿静静了。
林芷萱也不让明间留那么多丫鬟婆子围着玉哥儿,只留了玉哥儿的一个乳娘在一旁看着。
其他的人都退去了东次间,照看着雪安。
林芷萱拉着楚楠去了西次间,夺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楠道:“你以为只有我生气,娘更气,在正堂,当着那么多家的太太夫人,豪哥儿那一脸的血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你也不是不知道左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当今太后的母家,世袭一等公,敬亲王、应亲王、德亲王的舅舅家,左家的豪哥儿也是千人尊着,万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去别人家做个客,竟然被人打成那样。玉哥儿自己却没事儿人似的进来,娘说了他两句,让他给豪哥儿道歉,他当着一屋子太太的面,上去就又往豪哥儿脸上打了一拳。
娘气得打了他两下,大老太太心疼来拦着,这小东西就疯了似的,见谁都打,伸手就给了大老太太一个嘴巴!
真是……我真恨不得替娘除了这个孽障。”
林芷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才劝道:“小孩子打架都是常有事,豪哥儿尊贵,我怕玉哥儿也从来没被人当着面数落,你也不问问他们是为什么打架,到底是孰是孰非,就因为他是左家的孩子,你们上来就让玉哥儿道歉,他心里想来也有委屈。”
楚楠气得道:“他委屈什么?你也不是没见到他素日的那个性子!”
林芷萱好生劝了楚楠,又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坐下消消气才道:“我瞧着玉哥儿不是个爱说话的孩子,有什么事都是靠做的,喜欢就送这个送那个的,不喜欢伸手就打,也是你们将他逼得太紧,不知道怎么教教他与人平心静气地说话。”
楚楠急道:“这难道还怪我了?”
林芷萱瞧着楚楠也是跟玉哥儿一样的性子,如今又在气头上,便也不好再劝,只听着明间里玉哥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便想着先去看看那个小祖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