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感觉花期有些短，不过看在它结果子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刘离控制着吐纳道。
“嗯。”苏沫紧抿嘴唇，怕一说话就乱了气息。
刘离了然的笑笑，也不打扰苏沫了。三人慢慢跑了一圈热身后，青衣放慢动作跟刘离和苏沫一起打拳。
“殿下动作得到位，到位了，才能有气势，腰得挺直，腿绷紧，”青衣动手纠正，瞥了眼苏沫道，“苏公子，您怕是得从蹲马步开始练。”
“奴才自然不及青侍卫文武双全，略微练练，出身汗就成。”苏沫谦虚道。
“哼！”刘离很应景的冷哼一声，幽怨的看了眼青衣。
“殿下，”青衣原本老神在在的背着手指导，忙猫下身子腆着脸解释，“殿下，这不是我说的啊！而且我大字不识一个，就认识三字经，百家姓，您知道的啊！”
“奴才可听闻青侍卫的兵书倒背如流，学以致用，很是厉害！”苏沫按着记忆打拳，尽力挺直腰背。
“哼！”刘离佯怒，又冷哼一声。
“殿下，殿下……”
三人正在嬉闹，突然来了一个小太监，很是面生，“殿下，浴池备好了。”
“好，下去吧。”刘离点头道。
“嗻。”小太监行礼告退，不经意的撞了青衣一下，快速的递过竹封。
“殿下渴了吧？奴才去给您端茶。”青衣行礼道。
“嗯。”刘离颔首，待青衣走远，无奈道，“小侍读，你说他为什么每次都说端茶？跟本殿下得了糖尿病似的。”
“这又是什么新毛病？”苏沫打完了一遍拳，收势。
“就是老是爱喝水的毛病。”刘离跟着收势。
青衣拎着水囊走近，皱着眉头琢磨。
“咋？”刘离凑近道。
苏沫也凑过来一起听：“坏消息？”三人头顶头，围成一个圈蹲下。
青衣压低声音：“是木将军递进来的消息，说民卫召了小半年，终于召好了，师傅余了五百的缺口留给绝世高手。然后说，皇上送了个姑娘到木府，让木将军端午宫宴时送进宫，为妃。”
“那姑娘，如何？”刘离问道。
“会武，寡言，貌美。”青衣简短道。
“查的出背景吗？”刘离问。
“说是青楼里救下来的苦命人，我待会传信回去，看能不能挖的更深。”青衣道。
“父皇怎么会去青楼？”刘离道。
“路过？”青衣道。
“路你个大头鬼！”刘离啐道，“父皇一年到头，就元宵灯会会出宫，还会带我母妃一起！”
“就不兴圣上偷偷出宫？”青衣反问道。
“嘿嘿，我父皇日日歇在雪阳宫，日日哦！”刘离洋洋得意道。
“……”苏沫跟青衣都无语了。
“木将军已经跟皇上请了旨，明儿下晌的武学课去木府，明面上是挑选小马驹，顺道见见那名女子。”青衣道。
“那就去见见呗！终于能出宫了！”刘离道。
“还有，师傅说，殿下要寻的奇人异士，也寻着了，共有十几人，不过这些人比民间的各路高手还难伺候。性子千差万别，喜好也千奇百怪，师傅原信说的是，一窝怪物。”
“得寻个宅子让他们安定下来，这事我让清宁去办，他可以随意出宫。青侍卫，给点钱呗？”刘离谄媚道。
“那些本就是殿下的。”青衣难得不杠。
“真乖，哈哈！现在的问题，是让谁去管？我现在出不了宫，青衣也忙的很，小侍读……”刘离笑嘻嘻的看着苏沫。
“我……”苏沫皱眉，“我不善与人打交道。”
“诶呀！不用跟他们打交道的，就发号施令，让他们干活就好了。”刘离用膝盖去撞苏沫。
刘离翻了个白眼：“殿下，做人得诚实。不打交道，怎么管人？”
“诶！”刘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可怜我啊，被这深宫高墙困住，日日不得出，不比苏公子，随时可以出宫去陪伴双亲。”
“哪有随时？那也要殿下您首肯的！”青衣提醒道。
“且入宫这么久了，奴才可没回过一次家！”苏沫翻了个白眼道。吃一堑长一智，与殿下接触了这么久，他已经不会被殿下动不动的苦情戏骗到了。
“喂！你们两个真的是铁石心肠啊！那我还能找谁帮我啊？要不青衣，你来接着？”刘离见两人都不上当，气急败坏道。
“奴才白日练功，夜里替殿下守夜，还得处理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殿下好狠的心啊！”青衣也学会卖惨了，然后果断卖队友，“我感觉还是由苏公子接手吧！反正只是挂个名头而已，又不用打交道。”
“你！”苏沫语塞，青衣果然是棵墙头草！
“好巧，本殿下也是这样想的。二比一，这事就这么定了！”刘离拍腿道。
“所以我才是决定性的一票？”青衣恍然大悟道。
苏沫叹了口气：“罢了，我需要做什么？”
“其实应该见一面吧？”刘离问道。
“我不觉得，”青衣耸肩，“第一点，按着虚岁，苏公子也不过七岁，这帮人都是**湖，油得很，可不会把小孩放在眼里。我当年，咳咳，就我第一次去听音阁的时候，两大长老看似恭敬，却各有各的心思。第二，混江湖的人，前半生都懒散惯了，定然不愿被约束，苏公子去管着也没用。第三，如今他们只知道是木将军招揽了他们，因为师父是得了圣上的明令的，寻些奇奇怪怪的人，并不会怎么样。但若是苏公子出面了，那就代表是殿下您的势力介入了。江湖人士，说是有侠义之风也对，有的时候也没骨气的很，稍微吓吓就暴露了。”
“青侍卫所言有理！”苏沫赞同道。
“嗯，有理，”刘离赞同的点头道，“那你觉着，应当如何？”
“自己养。用现成的大人，的确省事，花些银钱就好，但是不及自己养大的忠心。”青衣道。
“你是说，寻些小孩，去跟这些人学手艺？”刘离问道。
“嗯，各府都需要丫鬟小厮，牙婆手上有足够多的小孩，使些银钱买了，再慢慢养大就是，反正殿下还小，来日方长。”
“那这事就不能让清宁去做了，皇子置个宅子无伤大雅，买民间的丫鬟小厮就不成了。让木将军买人吧。”刘离道，“诶，买人我总感觉奇奇怪怪的，你让木将军买人的时候问问孩子们是爹妈给卖了的，还是被拐来的，要碰上人贩子了，就给连窝端了。百姓最痛恨人贩子，闹大了也没事，顺手赚些民望，圣上也会大加赞赏此举的。”
“但这样的话，木将军买入大量丫鬟小厮，就会暴露。”苏沫提醒道。
“那就我来办，茶楼酒肆，也需要买小二和服侍的人，若遇上人贩子了，我再跟师傅说，让师傅指着那家买，再顺理成章办了它！”青衣道。
“完美！”刘离击掌赞道，直起身子伸懒腰，“天色不早了，我们来跳沙坑吧！”
所谓沙坑，是木壹教导的学轻功的法子，原只挖了一个一尺深的坑，站在坑底，不靠外力支撑跳出来。然后每天挖深一些，每天挖深一些。
“青衣，你的功夫练得怎样了？”刘离将挖出的土拍瓷实了，跳下坑。
“小成是三分，如今五六层吧，十岁前，可达大成。”青衣估摸道，“如若不出意外的话。”
“上一任是几岁大成的？”刘离问道。
“不知，无人知。也不知是何处来的，突然就出现了。”青衣道。
“听说大成时，能飞檐走壁，能化风成刃，能隔空取物？”刘离又一次没跳上来，磕到了膝盖。
“是木将军说的吧？我也不敢打包票，许是以讹传讹。”青衣道。
“青侍卫谦虚！”刘离奉承道，继续跳沙坑。
“明儿起，我就不跟您一块打拳了。”青衣道。
“嗯？这是生气了？”刘离诧异道。
青衣一脸谄媚道：“奴才哪儿敢啊！只是功力摸到了六层的瓶颈，需要沉下心来突破。殿下顾着自己练功就是，我练功也在校场，不会有危险的。就算是从最那端到这儿，也不过三息。”
“成！你顾自己练功去吧，只是我这沙坑要跳多久啊？”刘离又一次磕到了膝盖。
“得练到两个自己高，就是两个殿下叠在一起的高度才成。”青衣道。
“为啥啊？这数字怎么得出来的？”刘离仰头问道。
“师傅当年说，一般的围墙高12尺，人高5.4尺，能一跃跳上围墙就够了。”青衣回忆道。
“这余下的1.2尺怎么办？”苏沫问道。
“伸出胳膊掰一下咯！”青衣恨铁不成钢道。
“可是问题难道不是为什么要翻围墙吗？”刘离问道。
“师傅说是为了来去自如。”青衣笑道。
“你这会让人误认为是江洋大盗，或者窃玉偷香的采花贼的。”刘离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练轻功的？”
“风吟质在一个快字，速度够快，才能产生风刃，杀人于无形。风吟大成后，可以分辨三里地外的声音，为了获得更远更多消息，阁主才建了听音阁。”青衣道，“大师傅的轻功，本就是老阁主传授的。所以我练的，自然也是这个。还有拳法，其实是风吟的招式，练到极致后，可在一息内，取人性命。”
“啥？”刘离手脚并用爬出坑，“就认识第二天，我们还在雪阳殿的时候，你教我的就是风吟？”
“是，小姐让我护着殿下，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我因事耽搁了，或是死了，只有殿下可以自保才是最安全的。”青衣道。
“这功夫，能外传吗？”苏沫也震惊了，担忧道。
“老阁主没说不能。”青衣道。
“……”刘离无语，老阁主不慎身死，又没遗言留下。
“先锤炼筋骨，再将招式烂熟于心，最后才是运气心法。因为无人教导，我曾在运心法的时候打错了招式，导致体内气息乱窜，受了些苦头。所以招式一定得记熟了，殿下可不能再跟着苏公子身后依葫芦画瓢了。”青衣认真道。
“诶呀诶呀！”刘离挠后脑勺，继续跳坑，“知道了知道了！”
苏沫本无意习武，如今听闻这功夫很是厉害，就更不想学了，但是，不能护着殿下也就罢了，总不能连自保都不会，还要让殿下费心。苏沫咬咬牙，挽起衣襟，将自己坑里的土又掏出来一些。
青衣看着两人突然开了窍似的努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说清楚，这样可比之前唠唠叨叨的碎碎念管用多了。青衣深吸一口气，不用内力，以最快的速度绕校场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