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口里说要打两个孩子的小屁股,可是他捏两个孩子的脸时却是极轻柔的,和抚摸也差不了多少。
两个孩子看到赵一鸣挡住了那只钗,便瞪着乌溜溜的眼珠看向了赵一鸣;赵一鸣露出了笑容,停下了想收回来的手,想再摸一摸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看了赵一鸣几眼后,发现他不如刚刚那红红、绿绿的东西好看:不,应该说,在孩子们的眼中赵一鸣一点儿都不好看,非常不好看!
所以,赵一鸣的手还没有伸到两个孩子的脸上,他们的小嘴已经扁了起来,眼睛里也已经浮上了泪水,赵一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赵一鸣愕然的收回了手,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孩子们,然后回头看向红裳:“他们不会真的听懂了我的话吧?我说我要打他们的屁股,他们能听懂?这、这不太可能。”
红裳闻言笑得伏倒在了摇篮上,笑得肚子发疼,不过她还没有忘了用钗去逗两个小家伙开颜;幸亏孩子们的摇篮也是特意让人做的,比一般的要大许多,倒也不怕被红裳压坏了。
“真是母亲的宝贝!来,笑一个,等你们长大了,我们一起去打你父亲的屁股。”红裳一面笑一面还不忘调侃赵一鸣一句。
但是让赵一鸣更加哭笑不得的就是:两个孩子居然在听到红裳的话后,破涕为笑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当然不是孩子们听懂了红裳和赵一鸣的话。
红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上一世她可是没有少做人家孩子的干妈,所以育婴的知识虽然不多,但是这里听一句,那里听一耳朵的,也稍稍知道那么一点点。
这个时候的婴儿,对颜色极为敏感。
赵一鸣虽然不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如此,却不相信他们是真得听懂了大人的话,便张牙舞爪的吓红裳:“如果你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红裳哪里会怕赵一鸣?她把钗移出了孩子们的视线:“宝贝们,你们父亲要对母亲不客气了,你们同意不?”
两个孩子不见了他们喜欢的红红、绿绿的东西,小脸又皱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就要哭出来。
红裳把钗又伸到了孩子前头上:“母亲不怕他,宝贝们不伤心啊。”
两个孩子看到钗上的宝石,非常配合的笑了出来;把赵一鸣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自后面环抱住红裳,恶狠狠的道:“看来不给你些厉害,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是不是?再不说,那我现在就要同你做件正经事儿了,你说还是不说?”
红裳脸上一红,瞪赵一鸣:“晴天白日的、又守着孩子们,你说什么呢?!”
“不信是不是?那就不要怪为夫的要用强了。”赵一鸣不理红裳的话,自管紧了紧搂住红裳的胳膊,还故意往红裳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红裳不敢再逗赵一鸣了:赵一鸣的“正经事情儿”,她是不敢赌的;因为赵一鸣提起“正经事儿‘来,是根本不在意输赢的;但是红裳在意,不,她是害羞,尤其是在白天。
“我说,我说还不成嘛。”红裳举手向恶势力低头了。
而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因为一时看到、一时看不到钗上的宝石,口里咿咿呀呀的叫着,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还努力的挥舞,向他们的父母亲抗议起来。
红裳一面把原委告诉赵一鸣,一面安抚她的两个心肝宝贝儿;听完红裳的话后,赵一鸣半信半疑的接过钗来逗弄两个小家伙,发现他们的眼睛真得盯着宝石转个不停。
赵一鸣看看钗上的宝石,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摸着下巴道:“我的女儿和儿子就是不同啊,这才多大点儿,就已经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了!”
红裳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自大又自恋的父亲,最让人受不了了;这个时候如果能找到不值钱的彩色玻璃球,两个孩子一样会高兴万分的。
只是红裳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所以如果赵府真有几个玻璃球,说不定就发家致富了。
赵一鸣看到孩子们喜欢,十分有意要给孩子们做一个大大的钗:只是他们不是巨富之家,没有那么多的宝石。
最后红裳夫妻二人只能商讨了一番,又唤了侍书几个人进来动手帮忙,把十几个钗用布和线组合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宝石环,给孩子们挂到了他们头顶头置的摇篮上。
两个孩子极为喜欢,小手小脚不停的动来动去,看着那摇来晃去的各色珠石,不时就发出一阵嫩嫩的笑声儿。
红裳和赵一鸣一直和孩子玩到他们倦了睡着,才转过身来坐好。
红裳直到这时才发现:她的钗和小几上的钗,只要是有流苏并坠着宝石的全不见了!红裳瞪赵一鸣:“有你这么宠孩子的嘛,你说,现在怎么办?”
她有没有钗用无所谓:红裳不喜欢这些东西,嫌戴在头上过于沉重——诰命服饰里的头面,是她没有办法只能按规矩来;平日里只要一根发簪把头发挽起就足够了。
赵一鸣不在意的一指几上的那些钗:“这不还有嘛?随便一支打发她也就是了。裳儿,你要知道,我应付她一下没有问题,不可能应付很久的,所以东西不能送得太好,万一她直接纠缠起来,我说不定会漏了破绽的;再说你挑那么好的钗给那……人;”
赵一鸣及时想起孩子,把那个“贱”字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还不如自己留着,或是赏给侍书、奶娘等人呢。”
红裳瞪赵一鸣:“你不是同意我的计策了嘛,现在又想反悔?”
赵一鸣摊手:“我哪有反悔?只是我认为实在是不必如此郑重其事,喏,就这一支吧,我看着就极好。”他明明就是随手拿起来的,偏做出一副他仔细挑选过的样子。
红裳看了看赵一鸣,认为他可能是怕自己会想多了;便挥手让侍书等人出去了,轻轻倚靠在赵一鸣的肩膀上:“你不用担心我,我都明白的,不会想多了。”
赵一鸣原本想说‘你明白就好,明白还要我去试探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而搂住红裳问道:“你明白什么?”
红裳被问得一愣,然后一拧赵一鸣:“你装糊涂!说正经事呢,你不能正经些嘛。”
赵一鸣不服:“我也是在说正经事儿。”
红裳一下子想起赵一鸣的“正经事儿”来,脸一红嘟起嘴巴来不说话了。
赵一鸣看红裳的样子轻轻一笑,没有再追问她:“裳儿,你放心就好;你可能比我更了解孙氏的为人,可是我比你更了解她的另一面,所以我需要的只是一根钗,好坏其实都无所谓的——她在意的并不是一根钗,懂了吗?”
红裳扫了一眼摇篮上用钗做成的珠石环,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话是如此,不过钗如果好一些,她会更加相信吧?”
赵一鸣捏了捏她的鼻子:“要一点一点慢慢的来,就是要谋算,但我也不想让你们母子有危险;所以,不能让她心里太有底了。”
红裳想了想,便点头勉强同意了赵一鸣的话:虽然可以慢一些,但却不会有危险。
孙氏的事情不能紧,也不用紧;红裳和赵一鸣的意思,还是为了用孙氏逼得魏太姨娘露出马脚来:孙氏人还是简单的,所以此人很好防备;但是魏太姨娘不同,她才是赵府的大患。
好在,魏太姨娘现在已经不是在暗处了。
晚上,红裳去了上房,陪老太太用晚饭。
老太太看到红裳一个人奇怪的很:“一鸣不是在府中了嘛,怎么不见他?”
红裳刚刚养完月子,夫妻二人正是应该在一起用饭、好好说说话的时候;就算要尽孝心,也应该是夫妇两个人一起来,怎么只见到红裳一个人呢?
红裳给老太太布了一道菜:“一鸣是在府中,今日孙姨娘不是刚刚回府嘛,所以一鸣去看她了;我便来看您和老太爷、也好久不曾伺候您用饭了略略尽些孝心;一会儿一鸣就会来请安,老太太不必挂心。”
老太太伸箸夹菜的手顿了一顿,然后看向红裳道:“哦,你也不要立着了,这里有许多的丫头,你又刚出了月子的人,坐下一起用饭吧;再说,我一个人用也不香,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也能用得多一些。”
老太太倒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提起赵一鸣来。
红裳推辞了几句,便坐下和老太太一起用饭;红裳知道,老太太想多了,只是现在却不能解释的太多。
老太太一个晚上同红裳说话都极温和,直等到红裳告退,也没有看到赵一鸣到上房来;老太太的眼底还闪过了一丝生气,不过她也不便同红裳说什么。
孙氏回到院子里后,还没有坐下便急急的吩咐雅音去唤人:她着急啊,走了这么久,好似府中的事情不少啊。
雅音唤了几个孙氏平日看着不错的伶俐丫头进屋,孙氏细细的问起了府中这几月发生的事情,丫头们先把府中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孙氏便又一件一件的详细问起;就算是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管不停的问丫头们的话。
孙氏最关心的当然是老太爷几个人中毒的事情,不过她还没有问几句话,就听到门外传传来了丫头们请安的声音:“老爷安。”
赵一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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