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自身上取出了一包东西,言梅走过去把那包东西取到了手中,又轻轻放在了小桌上;言梅始终不相信会是方家的人害了老太爷——方家的人救了老太爷啊!可是当她看到老太太一脸的怒色,最终只在心底一叹,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说了,也只是换来几句喝斥,老太太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良言相劝?
老太太看到言梅只是把小包放下了,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道:“打开啊,你愣着做什么呢?”言梅只得把包打开了:里面是几个的小纸包。
言梅又把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些粉末,各包里的颜色不太一样;众人只凭看是不能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只能看得出来是药粉:虽然屋里的众人大多数都猜出了这药粉是什么东西,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的。
老太太指着那些药粉问道:“这里面哪个是毒药?”那娘子答了一句:都是毒药!把老太太吓了一跳后,那娘子才给大家解了惑,把小包一个个指着向老太太详细的说了一番:叫什么名儿,是做什么用的。
老太太听了一个明白却也大怒:“这么多的毒药,还想害多少人?!”
就像那娘子所说,那些小包里的确是孙氏所有的几样毒粉,不过却不是全部的,让妇人不能生育的药粉这里面却没有;而且药粉的份量也不对,几包药粉已经不是宵儿自孙氏那里偷拿出来的那么一点点了:老太爷所中的那种毒,药粉倒还是只有那么一点点,其余的毒粉却比应该有的多了不少出来!
红裳看了一眼那些毒粉,心下了然这是有人在嫁祸,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娘子:动手栽赃嫁祸的人应该就是此人;只是——,此人不是老太太的人嘛?
赵一鸣看向红裳,他只听到红裳说那毒粉是孙氏所有,看到如此多的毒粉后他以目相询:这些毒粉是不是原来就在药铺中的——他当然不是怀疑红裳和方老先生等人,只是要确定一下毒粉的来历。
就算毒粉是药铺的,老太爷所中的毒也不是会红裳和她的人下得手:关于这一点,赵一鸣十分的肯定;他相信红裳,所以也相信红裳相信的人。
红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赵一鸣那些毒粉并不是药铺所有:毒粉都不是药铺的,一些得自于孙氏,一些却是被人动了手脚放进去的。
赵一鸣飞快的扫了一眼魏太姨娘,然后又看了看还在地上跪着的那娘子:魏太姨娘和那个孙氏,看来真是一起的!而且,这个娘子却是老太太的人,怎么会听魏太姨娘的话呢?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赵一鸣一面想着,一面看了赵安一眼:这个娘子的底细,他要好好的过问一下才成。
老太太哆嗦着手指着小纸包:“这些毒药,足以让方家灭家了!朝廷有明令的,方家的人这是自寻死路。”
那娘子面有得色的答了一声儿;可是魏太姨娘面上却闪过几分担心:她如果能打断这个娘子的话,绝不会让她如此说的。
老太太看向赵一鸣,然后又看向红裳:“此事,你们是不知道的吧?”方家的人会害老太爷,老太太极容易接受,可是儿子和媳妇想要老太爷的命,这让老太太特别不愿意相信:虽然她已经信了几分。
红裳闻言悄悄看向赵一鸣:我上前开口辩驳?赵一鸣轻轻一摇头,给了红裳一个安心的眼神;他起身走了过去,细细的看了那毒药,对老太太一礼:“老太太,关于这些药粉儿子有几句话要问一问这位娘子,还请老太太允许。”
老太太看着赵一鸣,心下虽然十分的恼怒,可是也知道这些药粉事关老太爷的中毒,再说是她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也盼着他与此事无关,所以点了点头便同意了。
如果不是牵扯到了赵一鸣,老太太早已经发作出来,让婆子们进来绑人了。
赵一鸣看到老太太同意了,便回身指着那些药粉道:“这些药粉我是一种也不识的,屋里可有人识的?”
自然没有人说识得这些药粉:怎么可能会识得呢?
赵一鸣看向那娘子淡淡的道:“你是做什么的,可是学过医、认得药材?”
娘子拜了一下:“回老爷的话,奴婢只是在老太太的屋子里掌管洒扫之事的,没、没有学过医,不识得几样药材。”
赵一鸣还是平平淡淡的样子:“那你是如何识得这些药粉的?”
赵一鸣的一句话,让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娘子:是啊,她是如何得知这是些什么药的?这事儿有些奇怪。
红裳却没有奇怪,她知道赵一鸣还有后话,而且相信赵一鸣一定能解决此事,所以她大半儿的心思并不在当前的事情,反而悄悄的注意着魏太姨娘的举止与神色变化。
红裳在赵一鸣问出最后一句话来时,更是暗暗盯紧了魏太姨娘:果然,她的神色有了变化,虽然极快就恢复了正常,可是还是被红裳注意到了。
红裳心中冷笑:就算你心急如焚又能如何?赵一鸣所用乃是阳谋,你所用的诡计见不得光,如何敢同赵一鸣正面交锋?所以,就算这个娘子说错了话,你也只能听着干着急;而且一会儿,你只能更着急!
红裳唇边露出了几分笑意;不过,今日当不会如此就算完,他们夫妻可还备了厚礼,要好好的“谢一谢”她呢。
那娘子听到赵一鸣的话后心下一惊,幸亏多少还有些急智,眼珠转了几下看到一旁跪在地上的宵儿时,急急分辩道:“奴婢原也是不识的,是听了方家的人所说,奴婢才依样画葫芦向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回禀清楚的。”
赵一鸣听完那娘子的话,轻轻笑了一声:“如此说起来,你做事十分用心啊,出府的时间虽然不是很久,却把药铺的事情不分巨细打探的一清二楚,并且有时间把药铺里里外外搜了一个干净,还能有时间捉了方家的人询问毒药的事情;依我看,你只在老太太房中做个洒扫的头儿,实在是委屈了你!”
赵一鸣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我们衙门里经年的老吏也不如你能干啊,不如明儿我荐你到衙门里领份差事儿,让那些老吏都回家去好好歇一歇吧;你一个顶他们十个足足有余了。”
老太太听到这里,多少也听出了一些味道来,对娘子的话也有了疑心:这娘子出府的时间还真是不久,怎么能做得了这么许多的事情?
那娘子听完赵一鸣的话都脸就白了三分,她扫了一眼老太太后,对赵一鸣叩头:“奴婢做事一向认真,不敢逃懒的;搜药铺是奴婢搜的,打探事情却是小厮们去打探的,而且那方家的人,奴婢也没有问几句,她们一说说出了药名和作用后,奴婢听说是毒药,奴婢的魂儿就吓掉了,急急便赶了回来,所以用时并不久。”
娘子不分辩还好些,她这么一分辩,让红裳眼中浮现了一丝笑意,扫了一眼魏太姨娘:此人已经乱了阵脚,就算那设此计的人再精明又能如何,所用非人啊;假的,就算你做得再真,还能变成真得不成?
而魏太姨娘差点被娘子的这几句话给气死,她心知这娘子要坏事儿,可是左右看了看,她又不敢随便找借口出去——老太太好哄,可是太太和老爷都不好哄骗啊;她即使出去了,也不能做什么补救了,不然一定会被人捉住的。
赵一鸣嘿嘿冷笑了两声:“原来如此啊!你带了几个人出去,又是由哪几个人去打探的消息,你是带着哪几个人搜的药铺?把这些人说出来,由大管家把人找来为你证实一下,也免得我错疑了你。”
赵一鸣干脆把话挑明了:我就是认为你所说是假的!
那娘子听到赵一鸣的话身子就是一颤,在赵一鸣的盯视下,她不得不说出小厮的名字来,喃喃的说出了两个名字后,便再也说不出来其他人了。
一共就她带着两个小厮、一个车夫去的,哪里还能有人。
老太太听到这里,当然知道这娘子的话不尽不实了,她一肚了火气就要忍不住发作出来;知母莫如子,赵一鸣当然是极了解的老太太的人,他及时回身对老太太道:“老太太,容儿子把此事代您问个清楚明白?以便让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儿子知道您早已经什么都清楚明白,不会被小人所惑,所以才让儿子问这娘子的;不过您有病在身,这样的琐事儿,还是由儿子来代您处置为好,你只管好好歇一歇。”
如果一开始赵一鸣如此说,老太太绝不会吃他这一记马屁,当然也不会答应他;但是现在老太太听完后心里却舒服了许多:当着许多人的面儿,她如果被一个娘子所愚,也实在是很丢脸面的事情;所以赵一鸣话音一落,她便很痛快的答应了赵一鸣。
赵一鸣看了看现在神色不安的娘子后,对赵安道:“把那两个小厮带过来,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他们。”赵安答应了一声儿,自有人去找那两个小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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