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倒凤韵的小丫头已经吓得跪在地上发抖了,话也说不出来:她心知自己闯了大祸。
而凤韵更是吓呆了,也吓傻了;一时明白发一了什么事情后,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就想扑过去扶红裳,却被雪语一把扶住了。
“姑娘,您现在顾好自己就是帮到了太太。”
凤韵倒底是个聪明的孩子,便硬生生的止住身形只管看着红裳;那个撞她的小丫头,她没有时间理会她。
雪语倒是注意着那小丫头,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吓得不轻;而且雪语也认识这个小丫头,感觉应该不会是她故意的;便扫向了小丫头左近的几个人——可是依着雪语看,也没有什么可疑的。
魏太姨娘也是一脸的惊慌,似乎被吓得不轻,所以只是微微张着嘴却动也没有动。
小丫头几乎要哭出来:她的身子在刚刚公歪上一歪,是因为她的汗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松了,有一头长长的拖到了地上;她在不知情下端着水与毛巾服侍凤韵净手,上前的时候没有事儿,可是退下来的时候却一下踩到了汗巾身子才不稳的。
她手里端的水自然也洒了出来,浇了自己一身;这个不是重点;五姑娘受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如果太太因为身子一歪有个什么事儿,她可真就是大祸临头了。
心中有锦绣的几个人都扫了小丫头一眼,然后便调开了目光,扫向了小丫头的四周:这个小丫头是红裳院子里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就连老太爷的目光也只是轻轻扫过小丫头,便看向了他处,直到他看到魏太姨娘:她今天晚上到了媳妇的院子,媳妇便扭到了腰,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呢?还是此人为不祥之身?
鱼儿和画儿也都扫了一眼魏太姨娘:她距小丫头并不太近,如果说是她推了小丫头,或是借力使力推了小丫头不太可能——只有一个小丫头站不稳,其他的人稳得很。
红裳感觉到自己肚子疼以后,先看向宵儿:“宵儿,过来给我把把脉。”
然后回身看向老太爷和老太太:“老太爷、老太太放心,没有什么大事儿。”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厉害,红裳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
老太爷看红裳脸色不太对:“媳妇,你真得没有不舒服?”
红裳强笑:“老太爷宽心。”
宵儿已经上前自鱼儿手中接过了红裳来,一手便搭上了她的胳膊。
红裳感觉到腹中的疼痛更加厉害了,她因为疼痛手上不自觉用力,握得侍书都感觉到疼痛了;侍书心知不对:“太太,您、您怎么了?”
宵儿鼻子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水,她的声音尖尖的:“快,抬太太到屋里床上去,快!”这一声叫得有些发颤,听得屋里人身子都是一抖。
红裳额头上见了汗,听到宵儿的尖叫强笑安抚众人:“没、没有什么,扶我去躺一躺、躺一躺就好。”
老太太和金氏都是过来人,就算没有宵儿的尖叫,她们也知道情形有些不对了;金氏已经急急问道:“嫂嫂,肚子可是疼了?”
老太太却已经吓得没有了主见,只是白着一张脸看着红裳;老太爷虽然心急如焚,只是这种事儿他不好开口直问,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听着。
就在这时,红裳感觉到股间一热,心知坏了;但她知道现在不能让屋里大乱,所以强自忍着疼道:“老太太,不要紧的;我想——,只是孩子等不及要见祖父祖母了。”
说完,红裳还笑了笑:事情当然不能瞒着,这可关系着孩子的性命;但她尽量表现的轻松一些,也好安一安众人的心。
老太爷和老太太闻言吓得脸色大变,转头便大叫着让人去请大夫;不过因为红裳的镇静,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还可以,没有头晕或是什么。
屋里的人其实并不算多:除了用饭的主子们,也不过是各自贴身丫头,还有几个小丫头罢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在红裳这里用饭,总不能没有了服侍的人;红裳用饭时只有四个大丫头里的人两人在就足够了。
大户人家最重规矩礼仪,就算是有饭也是有一定章程:所以红裳一个人时可以简省,如果赵一鸣在的时候,屋里伺候的人就是按规矩来的了;更何况今天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在这里用饭呢。
除了丫头们,屋里今儿伺候的人还有陈姨娘和魏太姨娘。
红裳和金氏倒是有“好心”,想让魏太姨娘出去用饭不必伺候着,可是一来她自己怕是会推辞的,二来老太太不发话,她们两个儿媳妇也不敢擅专,只得留下她在屋里。
但就是这些人,现在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如此一忙乱,更加没有谁顾得上去理会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凤韵的脸色已经白了:母亲被她害了!她的眼中就要见泪水,雪语握住她的手:“姑娘,您现在不要如此;太太吉人天相,我们应该求满天神佛保佑太太;你落泪便是不吉利了。”
凤韵闻言硬把泪水逼了回去。
凤歌和凤音都已经镇静了下来:这些日子管家当然不是白历练的。
凤歌吩咐身边的丫头去把生产应该该用得东西都取来;而凤音已经过去安抚凤灵和凤韵:现在只要她们能顾上自己,就已经是帮上大忙了。
金氏原本想吩咐人去取东西的,听到凤歌的话后便对她点了点头:“照顾着妹妹们。”
屋里正乱着,外面进来一人,差一点和去请大夫的丫头撞个满怀:“这是怎么了?”薛氏这个时候居然来了。
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人理会她。
金氏看也没有看薛氏,她持着菊意、菊影的手跟进了红裳的卧房:她的前后自然有自己的丫头护着,怕这个时候太忙再伤到了她。
红裳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宵儿咬牙道:“动了胎气,看脉像、看脉像,怕是要生了。”她的眼圈都红了。
红裳闻言吸气,长长的吸气,然后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以平稳的声音道:“不要慌,原本也就快要到日子了,东西也都是齐备的,今日生和明日生没有什么区别。侍书,赶快使人送二夫人回房。”
红裳看到了金氏,她当然不放心金氏了:今天的事情是偶然的,还是有人谋算现在顾不上查,但却不能再让金氏有危险。因为眼下自己屋里太乱了,人人飞奔来去,这个时候太容易让人做手脚了。
红裳一面说,一面看向金氏,却没有多说什么,但金氏也明白红裳的意思;虽然她极不放心,极不愿意回去,但她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还只会让红裳担心,只得重重点头。
不过金氏并不想立时就走,她想安排好以后再走:老太太现在已经没有主意,嫂嫂这里不能没有打理。
可是老太爷已经使人进来,让二夫人赶快回房。
金氏便只能出去,就算要安排事情也要回明老太爷一声儿:她不能不理会老太爷的话。好在事情急紧却不必非要在屋内打理,如果由老太爷发话更好。
红裳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不要紧的,我感觉还好。只是大夫要请,不过已经说好的几个稳婆也……”
老太太这才大叫起来:“请稳婆,请稳婆,快去请稳婆。”她一吓早已经失神,还是被红裳提醒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人不是大夫,是稳婆。
凤歌几位姑娘这个时候已经进不得红裳的卧房,不过凤音却是有急智的,听到老太太叫稳婆,她转身就向外跑去,一面跑一面喊:“许妈妈,许妈妈!”
屋里的人现在就行动带风,人人都似没有长眼睛一样;凤音一连撞倒了两个小丫头,被一个大丫头撞倒的时候,许妈妈急急奔了进来:“姑娘,姑娘,老奴在呢。”
许妈妈刚刚被老太太打发回去用饭了,她刚刚赶回来还没问出了什么事儿,便听到凤音唤她。
凤音坐在地上顾不得其它,指着红裳的卧房:“母亲,母亲快要生了,您去看看。”这种时候,凤音对许妈妈用了敬称“您”。
许妈妈原本想扶凤音的,听到这句话一面喝小丫头扶起凤音来,一面冲进了卧房。
而这个时候红裳刚刚同老太太说完一句话:“稳婆来之前,让许妈妈过来看看吧,我听人说她懂一些的。”
老太太还没有使人去唤许妈妈,便看到她冲进来,连忙道:“许嬷嬷,你来的正好,正好。”
红裳看到许妈妈心下定了大半儿,府中两个有经验的人都帮不上忙:金氏不能在这里打理事情,而老太太早已经毛了手脚,红裳说一句她只知道应一句。
魏太姨娘?她就站在最外围,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好似吓呆了一样;而红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用她。
魏太姨娘似乎是没有了主意,但她偶尔的过红裳时,眼底总好像有什么闪过一样。
红裳看到许妈妈,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意:“许妈妈,一切都拜托你了。”
许妈妈点头,然后就连声吩咐了下去:“煮沸水,沸水告诉厨房要多多备一些,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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