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梅一直就守在门外,听到老太爷的话后,她一面吩咐丫头们进去服侍,一面让婆子去传话,把宋姨娘带过来——宋姨娘毕竟是老太太屋里出去的人,她现在两条腿都断了,所以被暂时安置到一旁住下人的厢房去了:也免得人来人往吓坏了小丫头们。
老太爷对红裳道:“媳妇,你尽管理事儿就是。我和老太太也要看看这一干恶奴的嘴脸,看看她们能说出些什么来。不过,媳妇你要记得一点儿,如此恶奴决不能轻饶了她们。”
红裳行礼答应了,门外的婆子也把宋氏带了上来。
宋氏现在哪里还有一丝骄横?她的腿虽然让大夫处理过了,不过夹着板子,行动不便不说,还疼得让她感觉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宋氏的头发也早已经被疼出来的汗水浸透了,脸上的妆因为泪与汗水已经糊了:看上去实在是老丑的可怕。
红裳看宋氏的样子心下一软:这个样子的惩戒已经足够了吧?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宋氏也不可能再留在赵府中,她最好的下场是会被卖为官奴吧?
红裳不想再难为宋氏了,不过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的——一府上下的人都在看着她呢,她想不问也不成啊,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把宋氏送官吧?
宋氏上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勉强见了礼,她来时心中还抱着一分希望:老太太能救她一救。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没有理会宋氏,让宋氏心里便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当她再看到大姑娘凤舞在一旁坐着,也是一脸的灰色,她更是心里不安起来。
红裳已经淡淡的开口问道:“宋氏,你可打了五姑娘,你可是骂五姑娘‘是个没有人教的东西’?”
宋氏闻言先看了一眼凤舞,可是凤舞还是低着头看着脚下并没有看她;宋氏便有些迟疑,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红裳没有喝骂她,只轻轻的问了一句:“宋氏,你那腿儿看来不怎么疼,是不是?”
宋氏听得吓了一跳,连忙答道:“婢妾知道错了,婢妾知道错了!请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夫人饶命啊。”
老太爷连看也没有看宋氏,而老太太却看了她一眼后又别过了头去:宋氏自己不争气,连自己的孙女儿都敢打,还打成了那个样子,是自己一直错看了她——老太太现在正恨宋氏让她没脸,哪里肯理会她呢?
赵一鸣却只管和凤韵小声儿的说着话,对于宋氏他是恨得不行:不过已经答应了红裳由她处置,所以他才不再说话。
宋氏的求救没有一丝作用。
事实上老太爷和老太太、赵一鸣听到红裳问出来的话后都在生气:宋氏如此喝骂凤韵,就是打得他们的脸啊。
红裳不理会宋氏的求饶,还是淡淡的口气儿:“宋氏,你可打了五姑娘,骂她‘是个没有人教的东西?’,还喝斥五姑娘不是赵府的主子?”
宋氏看众人都不理会她,便知道今日是由红裳来做主了——老太太居然不闻不问,那大姑娘没有吃什么亏吧?宋氏一面担着心,一面喃喃的答道:“是的,夫人。婢妾错了,婢妾该死,婢妾再也不敢了!”
宋氏知道自己如果不老老实实的说话,夫人一定会用刑的——赵一鸣命人打断她双腿时,她便知道自己可能落不了好结果,现在老太太又不理会她,那她更知道脱罪无望,便不想再多受皮肉之苦:她实在是被打得怕了。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到宋氏的话后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赵一鸣更是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宋氏:凤韵没有什么人教?那他们三人是干什么吃的?!
红裳盯着宋氏道:“五姑娘是你的主子,也是你能打得的?五姑娘有祖父、祖母,还有父母双亲,又怎么没有人教了?你又怎么能侮骂五姑娘呢?你在府中多年,应该为其他姨娘做个好的表范,可是你居然上下不分,尊卑不顾,更是以上犯上打了五姑娘,你对得起老太太吗?!”
宋氏低着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错了,以后不敢了”,其他的话她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直到现在凤舞都没有看她一眼,让她也明白凤舞现今极有可能自身都难保了——她的心便是一疼,自己如何倒还好说,大姑娘千万不要失了老太太的欢心才好,不然让大姑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红裳又问了宋氏是不是命人打了凤韵,是不是安排丫儿到陈氏那里去故意刁难陈氏,是不是克扣了月例……等等,宋氏都一一承认了下来。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铁黑: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给她丢这么大的脸——让她一辈子的体面都丢了一个干净!
老太太一拍桌子喝道:“来人,给我掌她的嘴!问问她我是怎么教得她,她为什么一句都不记得了,做下这等天理不容的事儿?!”
有两个婆子上前就打了宋氏几下。婆子们打完了,老太爷这才说道:“好了,好了,让媳妇处置完了早些回去,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老太太恨恨的道:“这个贱婢!居然打了韵儿不说,还敢侮骂你我,真真是应该活活打死!”
听得凤舞身子一震:原来,凤韵在老太太心里如此重要吗?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出来呢?如果自己早日知道,也就不会犯下今日之错;不,早该在多年前,就除了凤韵!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该一念之仁放了凤韵一条生路!不然自己哪里会有今日。
宋氏听到老太太的话后真正的绝望了:她知道自己今日真得全完了。宋氏看向了一旁的凤舞,她现在唯一不舍得就是自己生得大姑娘了——日后如果再想看到大姑娘怕是绝无可能了。只如此一想,宋氏心中的痛楚就强过了身体上的痛,她的眼中也就见了泪花。
没有了大姑娘,她活与不活还有什么意思?宋氏心中一时间万念俱灰。
红裳看着宋氏道:“宋氏,你所犯的错儿有多大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唉——,你伺候老太太多年,代我和老爷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服侍尽孝,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功的。本来看在你伺候老太太的份儿上,如果你只是打了五姑娘或许还可以重重惩治后留下你,但是你却纵容恶仆辱主,且把五姑娘的腿都打折了,如此就容不得你了!”
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听红裳前面的话,认为夫人可能会饶宋氏一次——宋氏毕竟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可是最后夫人话锋一转居然是要严惩宋氏,所有的丫头婆子心里一颤:老太太的人儿都严惩了!往日那个风光的宋姨娘就是这样没了?!
红裳没有容宋氏再开口,她又接着说了下去:“打断了你的腿是因为五姑娘的腿断了——这是家法;不过,你的罪过儿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还是让官衙里的老爷们来定好了。来人,拿你们老爷的名贴儿,把宋氏送官严惩,以儆效尤!”
门外答应着进来了几个婆子,对于着屋子里的主子们见了礼。
红裳看向宋氏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宋氏看了一眼凤舞,咬了咬牙道:“欺辱五姑娘与陈姨娘的事情都是由婢妾拿的主意,同大姑娘无关!”
宋氏知道自己被送官后将永远不可能再看到凤舞,她想把错儿把揽到身上,保凤舞在赵府能得一个安乐的日子——没有了老太太的庇佑,凤舞在夫人手下哪里能有好日子过?
凤舞听到宋氏的话后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她心中却更多的感觉到一丝好笑:宋姨娘真是被打傻了,这一屋子的人里有几个是傻子,会被她这么两句话就骗过去了?只会让老太爷和老太太更加厌恶她和自己罢了。
红裳看了宋氏一眼:恶人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心啊,就如宋氏,她疼女儿凤舞之心同世上的所有母亲没有什么不同吧?
屋里没有人说话,宋氏急道:“夫人,真得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大姑娘无关。”
老太爷看向宋氏道:“都是你做的?”
宋氏连连点头:“都是我做的。”
老太爷看着一言不发的凤舞:“舞儿身上的伤——?”
宋氏看向凤舞:凤舞没有什么表情,宋氏便知道凤舞的伤定是被看出了破绽,便一口应承了下来:“也是我刺的!”
老太爷看向凤舞:“舞儿,你有什么可说的?”
凤舞沉默了一会儿道:“舞儿已经知错,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虽然没有承认,可是也没有否认!
老太爷的眉头皱了皱、冷冷一哼:他对于凤舞更是失望。老太太扫了一眼凤舞,也叹息了一声儿:这个舞儿难不成撞邪了,怎的如此无心无肝呢?
红裳挥手就要让人把宋氏拖下去时,凤舞忽然抬头道:“我的伤是宋姨娘刺的,就是她在我身后刺的。”
屋里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都直直看着凤舞——大家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凤舞一丝不惧,她回望着红裳:“也是宋姨娘教我来陷害母亲的,请母亲原谅舞儿年少无知。”
红裳还没有说话,宋氏已经流着泪哭叫道:“夫人,真得是我,真得是我,大姑娘只是被我哄骗了。”
红裳微微皱了皱眉头:“宋氏,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就是代大姑娘领罪也是不可能的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不会相信,全府上下的奴仆们也不会相信。”
凤舞跪下道:“女儿真得知道错了,只希望日后能够改正。宋姨娘所说句句是真,为什么母亲一定要把错儿都推到女儿身上不可呢?”
老太爷听得大怒,一掌拍到桌子上,茶钟儿便跳到了地上,跌了个粉碎。
凤舞身子虽然颤了一下,但她还是直直得看着红裳,毫不退缩——她刚刚想到了一个主意,是她唯一的生活,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凤舞自刚刚就没有开口自承自己做过什么——她只是什么也没有说,所以她现在想反口是极容易的。
凤舞就是想把主要的错儿都推到宋氏身上,只要说得老太太和老太爷犹豫了就成——她日后就有了翻身的机会。她是赵府的姑娘,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骨血后代,想哄得老太太回心转意,只要给她时间就一定没有问题。
红裳沉吟起来:如何能让凤舞心服口服,再也说不出话来呢?
鱼儿和侍书等人就在厅上,看到这里她走上前来跪下道:“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夫人,婢子有下情禀报。”
红裳看向了鱼儿,她不知道鱼儿这个时候上来要做什么。
鱼儿继续说了下去,她说得却让屋里的众人神色又是一变:她居然看到了凤舞是如何用自己的钗刺伤自己的!
侍书嘴角儿弯了弯:鱼儿指着那个屋子说是自己住的时候,侍书便感觉到不对了,只是她却没有说破。好在陈氏的丫头婆子们几日就换,所以那门口的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鱼儿在说谎。
鱼儿自袖子中取出来一把钗,小丫头取了过去给老太爷等主子过目:的确是凤舞常用的钗。
凤舞看到那钗脸色一变:她不是把钗已经丢了吗?丢在矮树从中的钗,怎么出现在这个丫头的手里?而且她刺伤自己时,附近并没有人经过啊。
不过,凤舞已经来不及想得太多,她急辩道:“宋姨娘就是取了我的钗刺伤了我!那是是我的钗没有错儿,但刺伤我的是我的钗,也不能就此说是我刺伤了自己吧?”
红裳看着凤舞:她刚刚不过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却被凤舞小瞧了,认为自己拿她没有法子,真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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