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到家里那种压抑的情绪压得明月透不过气,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之前与清风在一起的坦然轻松荡然无存,甚至让明月怀疑那一刻的开心是在梦里。
明月正准备舀水洗菜,感觉到后面有一个阴影笼罩着她,回头一看是王氏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淬了毒药一般死死盯着明月看,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又做错了惹的她生气,谁知王氏只是恶狠狠的说“怎么还不做饭,整天就知道玩,不知道你爷马上就回来了吗,不干活每天还浪费那么多粮食。”
明月心里很委屈,但是嘴上依旧回答道:“我正准备洗菜马上就好。”
王氏没说话就走了,转过头警告明月:“ 可别让我抓到你偷吃。”
中午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赵老爷子高兴特许明月在桌子上吃饭,王氏虽然不乐意但是赵老爷子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公然抹了他的面子不太好,所以只好恶狠狠的盯着明月,似乎警告她不许贪吃,明月夹一点点的菜低头吃饭。王氏见饭桌上有黄菇自然知道黄菇有多难的于是就往小儿子赵天收的碗里多夹了一点菜,杨氏此时看见就不乐意了。
“婆婆,虽说我不该这么小气,小叔子虽然是在兄弟几个中年纪小,您平时多宠一点也不是不行,可你明面上得一碗水端平不是,这好不容易有点稀罕菜,你都夹给小叔子了,我一个女人家的吃不吃无所谓,可天仲也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全然不把我相公放在眼里。再说了百善孝为先公公也还没吃呢。”
王氏气的要死:“多嘴的婆娘,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天收年纪小,小时候都是我的原因没看好他,才让他从山坡上掉了下来成了残疾,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本来想着攒点钱给老三好赖说上一个媳妇,谁知道为了娶你,我把老三的聘礼都搭进去了,如今娶了你不孝敬公婆也就罢了,连个蛋也不下,我赵家娶你有什么用。”说着说着王氏竟抹起了眼泪。
赵老爷子把碗一摔:“吵吵吵,整天就知道吵,过不了就别过了。”
王氏见赵老爷子生气了就哭的更厉害了,索性直接坐到地上哭唱起来:“天老爷唉,这日子没法过了,娶个媳妇,家都搅散了,还冤枉我哟,说我偏袒,当娘的哪个不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时不孝敬我就算了,进门一年连个娃娃都不生,这是铁了心要我赵家后继无人啊,人家娶媳妇花个三四两,我倾尽所有家财娶来的媳妇换的现在这样鸡飞狗跳的生活,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吧,死了就清净了。”
门口早已堵满了村民,对赵家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着这赵家出了什么事。
赵老爷子急匆匆的走到门口:“都回家吧,没什么事啊,不要紧。”
村民容氏和杨氏年纪相仿,平时也好在一起话个家常什么的,担心的问赵家老姐姐这是怎么了,赵老爷不耐烦的说没啥事。谁知王氏一看到容氏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跑过来拉着容氏的手半跪在地上说:“容妹子啊,你来了,我家的日子没法过了,老大一走就是五年,连个屁都没有扔下个丫头片子,老二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想着家里其乐融融的过日子,谁知道啊,为了娶这个黑心肝的女人,我把老三的聘礼都搭进去了,可怜我的儿啊,小时候没看好让他成了残疾,受村子里的人笑话,也因为残疾个子不高说媒处处遭人嫌弃,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容氏拉着王氏说:“老姐姐你听我一句劝,你先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话,有话咱慢慢说,一把年纪了坐在地上不是让小辈看笑话吗!”
王氏推搡着容氏:“我不起,我今天就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告诉你们杨氏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不怕丢人。”
赵老爷子气的指着王氏说:“你不嫌丢人,我嫌。”说着就两手一甩进了屋,门重重的一关,听着王氏心里一惊。
王氏的两个儿子在一旁拉着王氏劝王氏起来,王氏就是不起,明月看的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一旁。
杨氏一看这阵仗那还得了,心里一想若是任由她发展下去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你会演我也能。
随即杨氏狠狠的掐了自己几下双眼泛红,弱弱的走到王氏面前,赵天仲本来看到杨氏很生气,但是一看到杨氏那泛红的双眼,在一想到今日与王氏的口舌之争也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怜惜起杨氏来,再看地上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左右为难,想起王氏平时对老三确实很偏心,杨氏说的也没错,于是看王氏的眼神就有点埋怨了。
只见杨氏一双眼睛含着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迟迟不肯落下来,那一副坚强隐忍的表情,着实让赵老二心疼一把。众人一看杨氏的表情原本以为是杨氏不安分搅得赵家鸡飞狗跳, 如今看来是另有隐情啊。村子里没啥热闹,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回家睡觉,好不容易有点热闹看,村民哪里会错过,于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清风听闻赵家出事了,担心明月挨打,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却看见赵家门口挤了一堆人。费了老大劲进去,却看见明月呆呆的在那站着不知所措,溜到明月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说道:“你没事吧,你奶奶有没有打你。”
明月摇了摇头:“是二婶和我奶打起来了。”
得知明月没有事情就放下了心,看起了戏。明月疑惑的看苏清风:“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念书吗?”
清风得意道:“我是谁,我可是夫子最喜爱的学生了,随随便便一看就会了,好了告诉你吧,是夫子家中有事给我们放了几天假,于是我就想告诉你一声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你家出事了,我来看看热闹顺便提醒你今天未时去山脚下的那颗梧桐树下,我教你写字。”
这个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但是想到他来是为了教自己读书又很是感激说道;“谢谢你,还记的这件事,今天怕是去不了。”明月朝王氏的方向指了指。
“明天也可以,你奶奶这次为了什么吵架?”清风一脸好奇的问。
“我奶奶和我二婶每次都是看对方不顺眼然后就开始吵架,只不过这次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明月一脸的无所谓。
那边只见杨氏轻拭泪珠开口道:“婆婆,我知道你素来因为当初骗婚一事我娘家多要了五两银子而处处跟我作对,可是当初是你们骗婚在先,我娘家要钱在后,婚姻大事自古就是听从父母,我身为一个女儿听了爹娘的话嫁到你们家我有什么错,何况当初我爹娘可是要报官的,你以为我爹娘为何突然间松口,若不是我苦苦哀求一夜,加上里长出面调解,相公早就进了大牢,这五两银子可是里长判的,你若是觉得心中有气大可去找里长重新裁判,最后结果如何我也认了。”
村民一听觉得杨氏蛮可怜的,当初又不是自愿嫁的而且杨氏只是听从父母的话,也没有做错什么,家里有女儿的联想到自己女儿以后嫁人要是这种情况也是万般不愿意,瞬间觉得杨氏很可怜。
王氏一看这风向倒了,有点蒙于是更卖力的演戏在地上哀嚎起来:“你怎么不说说你嫁到我们家怎么做的,谁家的媳妇每天睡到三竿起,饭不做,衣服也不洗,不说孝敬我这个婆婆,每天看我不顺眼我说一句,你说两句,家里一有好东西你就往娘家带,乡亲们评评理谁家儿媳妇是这样的。我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样一个媳妇。”
杨氏一听直接眼泪掉下来:“既然婆婆这般嫌弃我,我杨氏也不是那般死缠烂打之人,我这就离开赵家,与你赵家再无瓜葛。”接着转头对赵天仲说:“你我缘分已断,今后夫妻各自安好,再无夫妻之名,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让你娘再给你找一个称心的媳妇。”
说着就哭着跑进房里,赵天仲一听愣了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杨氏拿着包袱从房里出来,急忙拦着杨氏:“媳妇儿,怎么好好地就要断绝关系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离开我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
原本杨氏是想借此回娘家好杀一杀王氏的威风,谁知道赵天仲说了这样一番话让她感动不已,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奈何现在话已经放出去了若是留下脸面没地方搁,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相公,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我走了别来找我。”
王氏一看自己的儿子这么没出息,恨铁不成钢对着赵天仲说:“儿啊,你让她走,回头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能生儿子的,我倒要看看没了赵家她能有什么好出路。”
杨氏一听心理恨得要死,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哭着来求我,看一眼赵天仲就快速的跑出了赵家。赵天仲想追出去,王氏道:“你今天敢从这个家里踏出一步,老娘就死给你看。”
赵天仲此时已然崩溃,看着杨氏离去的方向再看娘亲一脸决绝,想着往日虽然杨氏说话难听点但对自己还是很好。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叫他怎能不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是杨氏的儿子,更痛恨杨氏的离去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仰天长叹一口气:“娘这下你满意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喜欢杨氏,除了她我谁也不要,你平时偏爱弟弟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从未像今天这样痛恨自己为什么从你的肚子出来,身为人子我不能眼看着你去死,身为丈夫我不能保全我的妻子,原来我竟是这般无用的人,该死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呵呵,可笑,可笑之极。”
王氏见此时赵天仲如疯魔一般,不禁感到有些害怕,此时又听村民说赵老二是不是受不了打击会不会癔症了,心里一着急害怕急忙站起来对着村民骂:“你个小瘪犊子说的什么话,你才癔症了,你全家才癔症了。”
被骂的村民直接怼了回去:“赵老二摊上你这样的娘,真是倒霉人家好好地一对活生生让你拆散了,我终于知道杨氏在家受的什么气了,难怪要走,不走直接被你磨死了,哼走回家吃饭去。”
王氏听到这话破口大骂:“我娶的媳妇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你管,咸吃萝卜操淡心。”
村民觉得王氏简直胡搅蛮缠,摇了摇头,各自回家了。王氏回头一看儿子不见了,朝明月冲过去:'你二叔呢,就知道杵着不知道收拾啊。”
明月胆怯的回答:“在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