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平静如波的面容下却潜藏着极难察觉的笑容。那笑容虽浅,但浮于这张死人一样的棺材脸上却是充满着满满的讥诮意味。
讥诮,落在了侍卫的眼里自然就是一种被包裹着的凶狠嗜血。
“啊!”侍卫大叫着,脚下已是霎时退远了数步,只是仅仅凭着几嗓子的吼叫,还是不能缓解他心中的那种惊骇。
侍卫抖动着身体,不知何时向后一仰,人就彻底瘫倒在了地上。只剩一张嘴还在不受控地嗫嚅着絮叨了几句:“你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人?”
一只有些过于瘦削的手探到了他的近前,却并没有做出立时取命的行为,只是在侍卫的脸颊上狠狠拍了几拍,又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了他的前襟前。
像拎小鸡一样,侍卫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似没有任何的重量。侍卫只感觉自己脑袋中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就看到自己被人拎着双脚脱离了地面。
而面对他的却还是那样一张可怖非常的面孔:“所谓证据,你何故说是互通的信件?”
侍卫现在也认清了,这不过是个功夫高强些的人,便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下来,继而矢口否认道:“一般证据所指,就是白纸黑字。”
“我且再问你。”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侍卫的狡辩还是挺有两下子的。让他承认,铁定要花费番力气:“彤管失踪数日,是生是死尚且不知,是何原因则更是成谜。你为何能断定,他会被抓住?”
侍卫的这一句话实在太过突兀,哪怕他再一口咬定某套说辞,贼喊捉贼的事实也是板上钉钉了。
求真得解的事情,可是落不到他的头上。反正人也抓住了,无忧只将人利索一绑,在身后低喝了一声:“别说话。”
天色马上就暗了下来,在看不清身处环境的情况下,更有些白日里抓寻不到的东西会忍不住蠢蠢欲动。
今夜注定会是一个特别的夜晚,侍卫的落网只是其人太过焦躁所致。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会跟他一样沉不住气。
无忧也不知从哪里扯下来了一团布条,随便在手上一团就塞到了侍卫的嘴里,并且拎着对方的头发微微使上了些力气:“我警告你,你若是敢给我发出声音,我就宰了你。”
这种狠话在此情此景之下由谁来说都会带上一股无法化开的凶狠意味。可这回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无忧,他那种可怖的杀气似乎早已与其人浑然一体,是根本不用威胁也会一直存在的森然。
侍卫又怎么敢顶风而上,他只是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应了下来。
不愧是被宫人称为不祥之地的幽寒之处,天才刚刚擦黑不久,外面却如同泼了一层黑墨一般。漆黑一片,几乎不见有任何的天光可以穿透这沉沉夜幕的。
夜幕之下,侍卫整个人被捆得一动不能动,嘴里也塞了一块布团,基本上除了眼睛能看到,耳朵能听到之外,这个人就和废了一般别无二致。
至于无忧,即便后来脱离了杀手这个身份,可自小养成的习惯也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黑暗,才是使他发挥出真正实力的证道场。
直到夜色打算完全将这一片天地吞噬的时候,无忧看到,窗外亮起了两盏惨淡的昏黄色光亮。
彤管的消息一放出去,触及到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即便再是小心谨慎,也终于还是在夜色彻底轮换掉了白日的这一刻上钩了。
两盏灯光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缓慢行进着,在夜色之中是唯一的光源,宛若是一只沉睡多时的巨兽迟滞了经年的光阴,此刻才恢复了些许的意识。在暗夜之中睁着它那一对招子缓慢临近。
不过可惜,即便是巨兽,清醒并且出现的时机也是十分地不凑巧。
虚掩着的屋门终于被那两盏光芒盯上了,昏黄色的光线匆匆掠过,如此反复了几下,才终于定在了屋前。
“进去吧。”有人窃窃私语,似是在商量,又似乎已经在话音刚起的时候便上手推开了屋门。
屋门受到的力似乎还并未化实,只是似有若无的那一种气息,却瞬即被屋内等待多时的无忧给抓住了空当。
那只手在推开屋门的刹那,另外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腕上,并且一紧。他发现了这屋门虚掩的不对劲,却已经连句话都来不及告诫了。
只能借此机会,希望通过抓紧对方的力道来使得对方多少注意一下。
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间,房门咯吱响了一声,力道使它纹丝不动,可里面潜藏着的刀光却得到了号令。
只见凌冽的刀光一闪,瞬间盖过了两盏灯笼的光芒。似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刀光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两盏灯笼的烛焰便彻底被熄灭了。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感知到了一种名为惊惧的东西。可是这双腿说软就软,愣是一步都未能迈得动。
刀光带着那冷锋劈空而出,直直逼向了其中一人的眼睛。
而他们却连这驱使刀锋的主使之人是男是女都未能看清。
刀柄掉转方向只轻松一横,便同时对准了两人的致命之处:“这么晚都特意出门来,看来这里的确是有什么不同啊!”
“给我进去。”无忧只伸手一推,便将两人摔进了屋内。
二人栽倒的视线恰与之前的侍卫给对了个正好:“你怎么也被抓了?”
侍卫挣扎了几下,在发现是徒劳无功之后,便只能背靠在墙壁上不断地喘着粗气,借此来向两名同伴传达他着道的不满与气愤。
无忧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对他们背后的小伎俩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他只是懒懒地用脚尖扒拉开了一人,迫使对方的上半身挺立了起来好对着自己:“你去,把所谓的证据拿出来。你的好兄弟可不承认那是信件呢!”
无忧发现,比起手起刀落那种杀人如麻的快感,还是这样玩弄一番,看着面前这些鼠胆之辈在自己面前丑态毕露更为痛快。
可那无影,大概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样的感受了吧:“让我想想,如果是信件的话,就割了他的舌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