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十一点才醒，其实他到天快亮时才睡着。他拿开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那只枕头，神情有些恍惚。
昨晚的事情他又重新梳理了一遍，突然间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昨天他应该好好听她解释，应该要留住她，应该为自己对她的粗暴道歉。昨天自己怎么会象一个神经错乱的人，怎么那么没有自控能力？说到底，倩倩有多少错？外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她是自由身啊，她喜欢上别人，与别的男人有一些亲密行为又怎么了？有什么不正常吗？是自己当初提出跟她离婚的！
自己为什么那样侮辱她？
歉疚塞满了他的胸膛，他起床后呆坐了一会，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起了刘小倩最近几次穿的衣服，那都是几年前的衣服了，因为这几套衣服，比如说昨天晚上那套长裙，就是他两年前给她买的。
她以前一周至少要购置一两套新衣的。这种几年前的衣服就算是新的，她也不会拿出来穿了。
难道说，她的钱不够用？上个月底的时候，银行的提示信息就显示这个卡里已没有钱了，还余100元不到。那天看到这个信息时本来要给她转帐的，后面事情一耽搁就给忘记了。
张凡拿起手机给刘小倩那张中国银行的卡里打进去2万，想想又给她转了2万。
她用钱可真快！不过，没见她买新衣，钱用到哪去了？
另外，她怎么现在都爱穿他以前帮她买的衣服了？这种长裙也不是她的风格，她喜欢穿超短的，或者那种皮裤，还有西装短裤。他买给她的衣服，因为不是喜欢的类型，她很少穿。所以后面他也没再给她买衣服了。
张凡想起刘小倩给他做饭的那一个晚上，整理衣服时，问她哪些衣服适合上班穿，他当时还没回答她，就被电话约出去了。
张凡走进刘小倩的房间。
房间里整洁有序。
他拉开衣橱门，各种各样的衣服挂在衣架上。
不知怎么，人去楼空的失落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他有些沮丧地坐在床沿上，低下头去。
他的脑子里又是昨天刘小倩盯着他看的那双泪眼。
他站起来，回到卧室，走到床前，盯着墙上的结婚照。
他仔细看着照片中新娘的眼睛。越看越让他觉得迷糊。
照片中的女人眼神张扬，高傲。
而昨天盯着他的那两只泪眼柔情如水。还有，她怎么变得这么脆弱，这么容易掉眼泪？
….
看来真的是我弄错了？
她真的是爱我的？她跟那个纱布男还有楼梯男都没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那两个男人叫唤倩倩的声音都充满了情感，他们两人看她的那种眼神…明明盛满爱意，怎么能说没关系？
张凡深叹了一口气，他想给刘小倩打一个电话，不管如何，得给她道歉，跟她说声对不起。自己昨天太不理智了。
电话响的时候，刘小倩正在厨房里忙碌，手机放在床上。
杨纤纤走过来，拿起她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
张凡来电？
“张凡？”一种直觉，杨纤纤觉得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昨天让刘小倩伤心流泪的男人。那个薄情寡义的有妇之夫！
“喂？”杨纤纤接了电话，在她发声的前一秒，她脑门一热，竟用了男声。
张凡在电话那端屏住了呼吸。
这是哪一个男人？医院里那个缠纱布的还是昨天楼梯处那个？
张凡觉得原本平静的心又被一种怒火燎起来。爱情是自私的，前一秒他还能冷静地分析，告诉自己，刘小倩现在要是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就算与别的男人有亲密行为也是正常的，可是现在，感情占了上风，嫉妒又让他的脾气火爆起来。
“你是谁？”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低声问道，“倩倩呢？”
倩倩？
果然就是倩倩说的那个男人！
上次在火车上打电话给倩倩的叫“平”，但这个平，倩倩说过是他不喜欢的人！那么这个张凡就极有可能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了。
“我是他的男朋友！我爱她！你是有家庭的人还勾引我们家倩倩干什么？象你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就是人渣。你不喜欢她，你叫他不要出现在你眼前，你却把她带回家，还对她做那种事！你还是人吗？你不敢负责，不想负责，你就不要把她带回家啊，你别以为倩倩喜欢你，就欺负她。”杨纤纤想到正是这个男人深深伤害了倩倩的心，一激动竟大声斥责起张凡起来。
“你以为她离了你就活不了？你现在打电话干吗？不会要说你后悔了吧…告诉你吧，倩倩已经决定忘记你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她男朋友，我保护她。你有什么了不起？敢欺负我们家倩倩！大把的男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你以为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敢骂她脚跳几只船！这是人话吗？神经…..”
杨纤纤把手机贴住耳朵，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顾自地训斥着。
电话那端的张凡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什么乱七八遭的！
他几次想插嘴，可对方根本没给他机会，象机关枪一样，一口气说得没完没了。
杨纤纤正训得带劲，刘小倩从厨房里跑出来，脸色苍白，“纤纤，不许你这样说他!”
杨纤纤一回头，手机便被刘小倩夺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你不了解情况瞎讲什么！他哪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
“你昨天不是说他有老婆吗？”
“哎呀，你误会他啦！”
刘小倩白她一眼。
“喂，张凡，张凡！”刘小倩叫道，却没听见任何回应。
电话已中断了！
他一定生气了！
“杨纤纤，你怎么这样？”刘小倩冲杨纤纤吼道。
“他挂了吗？”杨纤纤看到刘小倩焦急的模样意识到刚才自己可能太过份了。毕竟是刘小倩喜欢的男人，或许，人家是真的意识到错误而找倩倩赔礼道歉的呢？
刘小倩拿着手机一屁股坐在床上，神情沮丧。
她拨打过去，电话占线。
再拨打，还是占线。
因为张凡也正拨打她的电话。
可是两个人都是拨打了两次之后又都心凉了。
刚才的电话不是张凡挂断的，而是刘小倩在抢夺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了结束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