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兮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前方。
车停下,周围人欢呼的簇拥而去,有人非常殷勤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走出来的人的确是一个妖女。
一头红色的长卷发有些刺目,让人彻底忽视了她平凡无奇的样貌。她穿着当下最酷帅的皮衣皮裤,目光朝简小兮这边看过来的时候,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简小兮没有在意,只是礼貌地朝她微微颔首。
“车子是我亲手改装的,试试?”
阎罗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她,看起来有些凶恶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罕见的和善。
“你会为我收尸的,对吧?”
简小兮接过钥匙,一双明眸调皮地朝他眨了眨。
随即,上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为了公平起见,车的型号都是一样,只是改装的人不同而已。
坐进车内,简小兮拿出口袋中的皮筋将不算长的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她调整了最合适的姿势,双手握紧方向盘,平视前方时,眼神渐渐地变得犀利而坚定起来。
她很缺钱,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安心’工作一年了。
不来玩命,难道真把自己给卖了吗?
两辆车已经蓄势待发,明晃晃的车灯将前方的黑暗照亮,轰轰的引擎声让在场的人热血沸腾,欢呼声、叫喊声更是震耳欲聋。
下一秒,手旗飘落。
深沉的发动机声彻底拉开了比赛的帷幕,一黑一红的保时捷如同两匹脱缰的野马,刹那间……便冲向了山的方向。
只留下决绝的残影。
两辆车,奔逸绝尘。两个人,互不相让。
环形山危险的赛道让她们的神经都紧紧地绷在了一起,山上呼啸的风阴寒而冷冽,透过皮肤渗入血管,吹的脸都麻木了。
简小兮浑然不知,她目光如炬,神情专注而认真。
熟练而敏捷地换挡,在车即将驶离小弯道时,脚尖轻点油门,让其短暂加速。下一瞬,大弯道临近之时,小腿微抬开始收油,双手及时打舵准备驶入大弯道。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泰然自若,在错综复杂的山道上前行。
可是,妖女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不是一般的对手。
简小兮始终落后一点,她平视前方,明亮的墨瞳中掠过一丝审时度势的精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趁着急转弯之时,踩尽离合,紧接着猛地向左打方向盘,想以毫厘之差越过前方的车子。
妖女似乎知道了她的意图,在车子被逼近弯道之时,终于坐直了身子。她的双眼闪着狂热的火光,全身的血脉飙升到快要爆炸。
她……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嘴角勾了一抹讥诮,手腕玩转着方向盘,车子重重地朝简小兮的那一侧撞去……
碰撞——火光乍现,发出尖锐的嗞鸣声。
嗞——嗞——
黑色的保时捷在狭窄的弯道上被撞偏,离外侧的山崖仅有一步之遥。
车内的简小兮身子沉沉地抖动了一下,眼底寒光乍现!
她握紧方向盘,暗暗咬牙,血液一点点开始喷张。随即动作娴熟地将方向盘朝妖女的方向一打,开始礼尚往来。
砰——
狠狠反击!
那高亢的撞击声,仿佛要撕裂什么似的,久久地回荡在山谷之中。
在妖女耍阴招使坏的情况下,简小兮整个人全神贯注,她一手扶挡,一手猛打方向盘,火速驰骋直追对方。
车内的速度指针疯狂地上升,两辆车将山上的景色远远地甩在身后,空旷无人的山上,仅能听到车子漂移时轮胎摩擦的声音。
两辆车,速度不相上下。两个人,奋力冲向终点。
极速又疯狂。
时间一点又一点地过去了……
阎罗的手心里,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汗水。
他开始站立难安,内心热血的兴奋渐渐地被一股莫名的恐慌代替。
是的,他有点担心那个小丫头了。
远处传来轰鸣声。
所有人屏息朝前方看去,两辆车的速度快的让人目眩,滚烫的引擎盖有袅袅雾气升起,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尽。
整个场面,只能用过眼云烟来形容。
车停了,一场生死较量已然结束。
简小兮耳鸣的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神经有些麻木,车停下之后,只觉得手臂酸疼的厉害。
直到车门被人拉开,她才缓缓回过神。
“你是唯一一个只输我两秒的人。”妖女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欣赏。
她输了……
还只输了两秒。
简小兮神色冷冷,面无表情地解下安全带,并没有回应她。
她并不是个输不起的人,飙车而已,没必要夺人性命!
这个女人心肠太过毒辣,她很不喜欢!
简小兮只觉得有些遗憾,如果她再快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当众打她的脸了?不过,这样的比赛,看中的只是结果,谁管你用什么手段?
下了车,习惯性地将钥匙甩给阎罗,慵懒地说道:“车改的还不错,我先走了。”
阎罗接过钥匙,心里很庆幸,脸上扬起一抹松懈的笑意。
这个丫头活下来就好,即便输了也没关系。
“要不要我送你?”阎罗对着她纤瘦的背影问。
简小兮头也没回,伸出手臂,朝他摆了摆手。
……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简小兮脱了鞋子,光着脚丫直接将自己扔在了不算大的沙发上。
想到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她有点心力交瘁。
她好累,可是她却只能苦苦撑着。
她多么希望,有一天,她能过一种不为钱为难的舒坦日子。
全身酸疼无比,即便是这个时间点,她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她身子蜷缩在一团,抱着沙发靠枕,无聊地打开了电视机。
没有睡着的,还有另一个人……陈沫。
细致的皮肤像被小虫子在咬一般,奇痒难忍。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双清淡的眸子直盯着天花板,脑中唯一想的便是:明天,她该如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