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莫明海跟媳妇二人早早来到学校,宿舍仍旧没人,两个人找去研究生办公室。
“同志,昨天我们等了一天,莫若也没有回来,家里要出大事了,她再不回来……就要死人,你们今天咋地也给我把她找回来。”
李金桂说完后,一屁股坐在干事对面的椅子上,一副不见人就不走的样子。
干事脸色微变,这两个人,昨天见的时候,说话问事都挺客气的,怎么过了一天就这个样子。
“地址我告诉你了,找不到人你们就再找找,在我这坐着也没用。”干事好言相劝。
“我不管,她在你们学校上学,你们就要负责。”李金桂双手抱拳在胸,反正就是不走了。
“你们当老师的,都是咋教育孩子的,我家出了大事,她连个人影都不见!”莫明海突然喊道,这段时间的气一下子全都涌出来,一只大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再闹我喊保安了。”干事吓了一跳,心里犯嘀咕,这个男人真要动手,自己岂不是挨揍的份。
“别别,老师您……您别这样,你是不知道我家的难处,要不是逼急了,我家老实巴交的男人,不会这样发火的。”
“你们出去等,再这样闹,我就上报保卫处。”
李金桂见老师不依不饶,心里着急立马换了一副可怜的面孔,“老师,本来是家丑,我不想说啥,可是莫若真的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了。
她拿着我婆婆的工资卡读书,老人一直都是我们在照顾,每个月光吃药就是几百块,不光如此,她还把她生病的弟弟丢在家里,也是不管不问,甚至一年都不回来一次,那孩子有肾病,不吃药会死人的。
这个孩子也是我们养着,她还霸占着我婆婆的楼房,其实这些我们都不说啥了,都是自家孩子,可是……我儿子得了大病,脑子里长了瘤子。”
说起儿子,李金桂眼眶泛红,慢慢涌出眼泪,她抽泣着道:“我儿子的病很厉害,看遍了我们那的各大医院,都治不好,人家医生说,到南市看看,兴许能活命,可是我们两个,就是个卖菜的,家里养着两个病人,已经一贫如洗,再给儿子看病,就是把我俩卖了,也治不起啊。”
李金桂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的干事,咬着牙道:“我恨不得把自己的两个肾卖了,把自己身上的血全卖了,给我儿子治病,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家现在穷的,不怕您笑话,饭……我们都吃不起,昨天等了一天,中午饿的不行,在食堂喝了三碗不要钱的汤,晚上买了几个馒头,还要先紧着生病的儿子婆婆和大侄子吃,我男人其实有很严重的胃病,每次疼得缩成一团打哆嗦,只能吃几毛钱一片的止疼药。”
李金桂说的这些,让干事脸上渐渐现出同情神色,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过得这么苦,偏偏家里老人孩子全都有病。
“你们那边儿没什么政策吗?你说的这些事情,莫若也解决不了,她毕竟是个学生。”
“她解决得了,我们找她其实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让她把我公婆的那套房子卖了,当年她哄了我婆婆和我们夫妻,说给我婆婆养老,又说自己是个女孩子,带着一个生病的弟弟,日子不好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我们就同意把房子给了她,谁知道她得了房子,我婆婆她不管了,就连自己生病的亲弟弟也不管,丢给我们自己跑出来上大学,找有钱人供着她,现在我儿子要做手术,需要十几万,我们想卖了我婆婆的房子给孩子治病。
可是这套房子捏在莫若手上,她根本不见我们,躲着我们,可是我家孩子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每天叫着头疼,厉害的时候还会吐,我怕……我怕再拖下去,我儿子就真的没救了,呜呜呜,同志求求你发发善心,今天一定帮我找到莫若,我好好求求她,求她救救她堂哥的命,呜呜呜!”
李金桂一通卖惨和黑白颠倒的谎话,加上哭得真切,让这位干事有些于心不忍,“好了,你们别哭了,我给莫若的导师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办法联系莫若。”
“谢谢,谢谢您同志!”李金桂哭着道谢,干事心里越发同情,“行了,一会儿她导师就到了。”
十多分钟后,一位四十多岁穿着衬衫西裤带着金丝眼镜的人来到办公室,经过介绍大家互相认识,这位就是从国外回来,国内有名的经济专家,也是李茹当年认识的朋友之一,莫若的导师邢正兵。
“邢教授,他们是莫若的亲人,家里出了急事,联系不上莫若,您看您能不能找到她。”
邢正兵多少也了解一些莫若的家庭情况,毕竟是跟自己学了三年的学生,还有李茹那层关系在这,他也很奇怪,莫若从来没提到过她还有大伯,只说有个奶奶和弟弟,相依为命。
“我怎么没听莫若提起过她还有大伯,她直说自己有个奶奶和弟弟。”邢正兵比较喜欢莫若这个学生,刻苦勤奋,而这两个人看着就像麻烦,所以他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学生。
“这孩子,咋这么绝情,我们咋地她了,就不认我们,呜呜呜!”李金桂哭得厉害,差点背过气去。
学校干事把刚才了解到的情况,大致跟邢正兵说了一下,李金桂在一边儿越哭越厉害,断断续续诉说家里这些年过得苦日子,这都是莫若过得生活,她全安在自己身上,因为都是真实经历,说出来让邢老师都有些动容。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编不出这些事情的,他脸色渐渐沉下去,因为他招研究生,首先看得就是品德,当年李茹和他说孩子不错,而这几年他也觉得不错,难道李茹和自己都被骗了。
这孩子其实根本就是自私自利,不管家人死活,只顾自己过上好日子的人。
邢正兵掏出手机,拨通莫若的电话,“莫若,你在哪里?”
“邢老师,我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莫若的心突然沉了下去,老师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冷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