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没在一起过。”
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被封存的苦涩记忆,在现实面前被赤//裸//裸的揭开,那是心口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就像刚刚结痂的伤口被狠狠的撕掉,露出血肉。
痛觉随着被揭开的痂蔓延至全身,丝丝缕缕,无处遁形。
血族一生都在追求强大,小庄也不例外,但她天生又不像个血族。没有力大无穷,没有强悍的攻击力,速度也远不及常人,战斗力几乎为零。在弗雷诺族眼里,这样的人是废物。
被家人抛弃,被氏族排斥,被血族不耻,她混迹在人类中,乔装度过了几百年的安稳日子,直到她遇见了尤里。
她是在一次绯月节看到尤里的,那是在诺菲勒族的盛典上,诺菲勒族没有那么强的排斥性和攻击性,在这样盛大的节日,她跑去凑热闹。
尤里和她一样,不请自来。尤里站在诺菲勒族的人群中,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她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被他的侧颜吸引了。
一场盛大的绯月节,她忘了抬头赏月,她的视线一直徘徊在尤里身上,当尤里回头时,她又假装看向别处,心跳得厉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
尤里一开始只是混迹在人群中,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当血祭开始时,诺菲勒族好不容易抓到的猎人祭品,吸收了血月的能量后,成了尤里的腹中餐,他们的长老们只傻呵呵的看着。
小庄瞬间明白,尤里也是弗雷诺族,擅长制造强大的幻镜,他给整个氏族制造了幻镜,“猎物”都被抢走了,他们都不知道,还以为已经享用的美味的祭品。
尤里“酒足饭饱”后就要离开,忽然发现一个没有被自己的幻镜控制的女人一直盯着自己,他好奇的打量着她,还没有能逃脱自己幻镜的人出现,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小庄看出了尤里的疑惑,也看出了尤里的自大,满心以为他会先跟自己说话,没想到他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又是不屑,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过几秒,就又要离开了。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小庄跟上他,尤里对她并不理会,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小庄觉得自己从没跑得这么快过,跟得很吃力。
直到第五天,尤里才终于转身,眉头皱皱巴巴的问她,“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她心跳加速,磕磕巴巴,“我......我......”
“你喜欢我?”
小庄愣住了,瞪大的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个人怎么这么轻薄,怎么能给女人抛出一个这么难为情的问题。
但是下一秒,她赶紧点头,生怕机会就这样从身边溜走。
尤里戏谑的看着她,讥诮的说,“喜欢我的人要排到天界去了,你,太弱。”
小庄眼眶有些潮湿,第一次勇敢的表白,竟然被嘲讽到尘埃里,血族的自尊被人践踏在脚底,屈辱,不甘,难过,一瞬间齐齐涌上心头,她忽然仰起头,跟尤里对峙起来,“我能破解你的幻术,你,更弱。”
尤里笑了,邪魅,桀骜,不羁,“还没有人敢说我弱。”
“不信咱们比划比划。”小庄又扬了扬下巴。
战书已下,岂有不接的道理。
“好,怎么比,你挑,别说我欺负女人。”尤里依旧邪笑。
“很简单,你制造幻镜,我来破解。”
“听上去很公平,不过,如果你输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庄咬咬下唇,孤注一掷,“好,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输了,让我跟着你。”
尤里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他给一个村落的人布下的幻镜,被小庄轻而易举的破了,他活了四千多年,自打成年后就没遇到过对手。
带着一个只会破解幻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丫头,让尤里栽过不少跟头,他一直想知道小庄能够破解的奥秘,所以每次在小庄捣乱时他从不生气,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过了六百多年。
在这六百年里,小庄表白了无数次,尤里拒绝了无数次,小庄离开了无数次又回来,没人知道她每一次的离开是带着怎样的绝望,每一次的回来又带着多少不甘,尤里只觉得女人莫名其妙,对她来来回回早习以为常。
最后一次,小庄决定沉睡,那是小庄最后一次跟尤里告白,声泪俱下,人见犹怜。
“我以后都不会缠着你了,真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对外承认我是你的前任。六百多年了,我就是血族的笑话,你可以不接受我,可不可以给我留一点尊严。”
面对小庄的恳求,尤里回想起这六百年的点点滴滴,她已是生活的一味调味剂,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能做的唯有帮她留一点尊严了。
“优优,我真的很羡慕你,我一直以为血族没有爱情,遇到他,我知道血族也可以动情,我一直以为他没有爱情,直到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才知道他也会有爱情。”
洛优优不知道该说什么,被爱的是自己,安慰的话说出口,不论怎么修饰,都像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炫耀,让人听着觉得讽刺,或许聆听是最好的方式。
“现在,我真的死心了,他从来没在乎过我,一直都是我跟着他,追着他的脚步,人类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是六百多年,他看不懂我的告白,呵呵,”小庄苦笑,“不对,他是不想看。”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血族的血族。”
小庄不反驳,“可能是因为我一直生活在人类圈子,被同化了吧。”
“你沉睡了一千多年,陪伴了六百多年,是时候开始你自己的生活了。血族的生命很长,你还有很多时间找到对的人。”
“嗯。”小庄点点头,“优优,我看的出来,你对他是有感情的,相爱的人为什么不在一起呢?你们每天都走在刀尖上,谁也不知道生命的尽头在哪里,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