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男人目光柔和,没有敌意,小庄还是一步三回头,怕他在背后偷袭。尤里不在,她没了保护伞,极度缺乏安全感。当初选择沉睡,也是因为尤里的离开,她什么技能都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活着,懦弱得不像一个血族。
“我不是伽亿的人,你也不像他们的人。”男人的话意味深长,但是小庄已经无心理会他,只想快点回到尤里的身边。
除了骨琴以外,洛优优在古堡一无所获,本就心情不太好,又听到小庄的那番话,如果说之前还抱有什么幻想,可以欺骗自己他们只是旧友,或者只是小庄一厢情愿,那么小庄的话就是梦醒时分了,她再也不能用那些谎言欺骗自己。
“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小庄的话回荡在耳边,明明那么轻,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口,她不知道小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多痛,但她知道她有多痛,而且她明白,小庄的痛一定不比她少。
洛优优自嘲的笑,非要说得这么赤//裸///裸,才知道自己的自欺欺人是多么的难堪。
人类的味道忽然很浓郁,烟味与酒味混杂着汗水的味道,还有各种各样的香水味,洛优优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顺城城区,繁华的都市,霓虹灯乱了眼,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迹上努力的活着,有人为了生存而拼搏,有人为了理想而奋斗,有人为了爱情而牺牲,几多欢喜几多愁,但他们终究是有目标的活着,而自己呢?
巴洛说过,她的生命是永无止境的,肉//体不死,灵魂不灭,她现在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找齐圣器救活洛云和血刃,然后打破巴洛的诅咒,可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那么千百年后呢?
她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而此刻,她忽然觉得尤里不会永远属于自己,忽然觉得一群人的陪伴也会她觉得孤单,这种空虚和落寞让她忽然害怕这无止境的生命。
她双手环在胸前,想紧紧的抱住自己,想把身体的空虚挤出去,可是不论怎么努力,都觉得心里的那一块空白好像越来越大了。
“冷吗?”一件外套披在洛优优的肩上,伴随着阵阵血蔷薇的味道,还有那熟悉却又觉得遥远的声音,让洛优优的鼻子泛酸。
是啊,熟悉又遥远,忽然间,怎么那么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洛优优不敢看他,哪怕一个眼神,都会让她控制不住鼻尖的酸楚,她怕控制不住的泪让她看起来很狼狈,即使是放弃,她也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给他。
“傻瓜,你还戴着我的魂眼。”尤里冰凉的手指滑过洛优优的鼻尖,声音里满是宠溺和心疼。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伤心。
尤里在洛优优面前站定,挡住她的脚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洛优优还是倔强的低着头,看了一眼还挂在脖子上的魂眼,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小庄你是什么人?”
尤里知道她一定会忍不住问,他早就想告诉她,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像现在,他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见尤里不说话,洛优优终于抬起头,“前任?”
尤里轻轻的点点头,“可是……”
“不用可是了。”洛优优打断他,忽然扯下魂眼,放在尤里手里,“我知道答案了。”
尤里看着手里的魂眼,一瞬间不知所措,他从没这么慌乱过,他拼命想抓住的东西,就像流沙一样,他攥得越紧,失去的越快。魂眼就像他的另一只眼睛,他从没交给过谁,却那么郑重的给了洛优优,在交给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像完成了一桩神圣的仪式,现在,她把它还给他,是代表决裂吗?他忽然觉得那个仪式上建立起来的神庙崩塌了。
不!他不同意!
尤里终于回过神,可再想解释的时候,面对他的只剩下空气。
洛优优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泪,原来爱情真的是容不得沙子的,就算他们曾经山盟海誓,如今亦是沧海桑田,她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大度,竟接受不了已经过去千年的感情。如果小庄从没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可以不去探究尤里的过去,她可以假装过去是一片空白,可现在她就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温柔善良,敏感脆弱,让她一个女人都不忍伤害她,那尤里呢?如果小庄不放手,他会不会又一次沦陷?
一直周旋在尤里和狼白之间,她终于切身的体会到自己是多么可耻,终于切身体会到她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甚至耻辱,如今又自怜自艾,因为一个小小的前任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洛优优,你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吗?”她在大风中狂吼,撕心裂肺……
“我想在这儿住几天。”洛优优窝在床上,双手抱膝。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巴洛轻柔的抚摸着洛优优的头,想用手掌的温度抚平她的忧伤。
洛优优轻轻的靠在巴洛肩上,记忆中,她从没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依偎在父母身边,诉说自己的喜怒哀乐,未雨村只有两个孩子,一些村民,和一个村长,另一个孩子就是村长大叔的孩子,村长大叔也是她的教书先生,她对外界的所有认知都是大叔教给她的,就连上大学也是大叔帮她办的。走出未雨村才发现未雨村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现在想来,那些人应该都是巴洛安排保护她们母女的。
“你爱上妈妈之前,有没有爱过别的女人?”
巴洛轻笑,“认识慕青之前,我只有野心,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是慕青给了我爱情。”
“那你知道她改名字叫洛云吗?”
巴洛点点头,“我还是习惯叫她慕青。”
“真好。”洛优优的脑袋在巴洛肩上蹭了蹭,“一辈子,一双人。”
洛优优从来没有羡慕过洛云,她一直以为洛云一辈子活在她的悲伤里,现在她真的很羡慕她,有一个人几千年来一直守护着与她的爱情,即使分隔在两个世界,还是那么纯粹。
“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不知道我爱的是尤里还是狼白,这样的感情,还算爱吗?”
“优优,不管你爱的是谁,狼白绝对不行。”
“为什么?”洛优优忽的一下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