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的睨着魑璃,虽则一句话也不说,却让魑璃心尖不自觉一颤再颤。
小土茫然的睁着眼睛,此时才觉得眼睛看不见什么的实在是太碍事了些,她都不能及时的观察到这两个人的面部表情了。
不过——
自家哥哥虽然一向心黑了些,可对着这原本宠爱的弟弟态度也不会太差。
应该……吧。
她不确定的想着,就听到魑魅轻笑道:“些许时间不见,我却是没想到,魑璃你的胆量倒是长了不少。”
魑璃闻言,条件反射的就想躲,于是他顺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滑溜儿就躲在了小土的身后,捏着她的裙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
小土:“……”
说好的守护呢?
魑璃小朋友你这个人十分的不给力啊!
小土幽幽的低头看向魑璃,让已经反应过来全身僵硬的魑璃忍不住脸上一派憋屈。
三个人这般一闹,奇异的显得十分融合,让冷眼瞧着的长琴眼中也不禁划过一道诧异的光芒。
他这时候还没有喜欢上冷秋水,在心里他是将魑魅当做一个可以配的上自己的对手的,其他的情绪倒是没有,天生的心胸开阔心怀坦荡。
他这会儿冷眼瞧着,只觉得对着这和眼睛看不见的树妖的魑魅比起他认知里的妖界皇子更多了一分人气,比起以前让他看着倒是更为顺眼了一些。
——以前的魑魅强大归强大,可看着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简直让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哪一天遇见了什么引起他兴趣的玩意儿,他就能扔下拯救世界的重任直接跑了呢。
——这话听起来好笑,不过却真不是在开玩笑。
魑魅这个人一向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随心所欲任性至极的性子。
他们那边和谐了,可这样的情景落在一旁围观的冷秋水眼中,就太过刺眼了些。
她瞧着视自己如无物的魑魅脸上比起往日里灵动了许多的神色,再一看对自己不假辞色的长琴对于此事竟仿佛乐见其成,心中的嫉恨简直就生了根一般,疯狂的蔓延着,将她的心脏撑的又酸又涩,她咬了咬牙,猛地开口,冷冷喝了一声:“够了!”
见众人被她这一声喝的都看了过来,冷秋水下意识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神色,勉强露出一副“我为你们着想”的表情,语重心长道:“我看小王子和这位体内的妖力并不多,这里又并不安全,那些妖物随时有可能嗅到痕迹,哪里由得你们这般悠闲的叙旧?”
她叹了一口气,盈盈的目光看向魑魅,恳求道:“若是真好久不见,等一切结束了再说,好吗?”
——她这话说得,就差没直接说魑璃和小土这两人妖力这么弱这么垃圾,和他们在一起纯属拖油瓶,还是赶紧让他们回去等咱们办完正事再叙吧。
这里的人谁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冷秋水将话说的不带一点儿遮掩的,让人假装不明白都不行。
魑璃当下就忍不住跳了出来,手插在腰上不屑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连个隐藏气息的法子都不会?”
冷秋水脸色一僵,下意识就委屈的看了一眼魑魅,然而魑魅只是捏着小土的手指把玩着,脸上冷冷淡淡,垂着眼睛,跟没听见似的。
——他这样的反应让冷秋水的火气腾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她也是魔界里的天之骄子,走在哪里不是被人追捧着的,就只有这两个人!
——天界的长琴,一心只有切磋修炼,自己明示暗示都仿佛听不懂一样。
妖界的魑魅,傲的更是将什么都看不进眼中,自己都表现的那般明显了他就一直跟看着一地尘埃空气一般。
冷秋水想着自己和这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委曲求全的经历,心中越发的愤恨不满,她恨恨的跺了跺脚,又恶狠狠瞪了小土一样,“咻”的一声就飞得不见了踪影。
小土不知道她的神情有多么狰狞,可是却也能感受到她临走时展现出来的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恶意,她迟疑的仰头看向魑魅,道:“那个……”
她顿了顿,他们自从见了之后魑魅并没有告诉自己那两人的名字,而纸鸢和魑璃两个人一直窝在人间和妖界的边界出从来没出来过,对于主角三人组的名字却是并不清楚。
因而这么一提起来,她就有些语塞。
魑魅瞧着她脸上有些窘迫的神色,捏着她的指尖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见她连耳朵都泛起了红晕,魑魅适可而止的止了笑,只提了一句“不用管她。”就又问起她和魑璃过来这一路上的经历了。
小土歪着脑袋思考了三秒钟,就十分配合的说起了他们两个人来的路上偶尔的所见所闻。
魑璃瞪着眼睛看着自家大哥仿佛宣誓主权一般将他的小瞎子紧紧按在怀里,嘴角含笑的听着她清清润润的嗓音说着话,心中深深产生了一种眼睛被闪瞎的感觉。
——他不知道他这样的感觉在二十一世纪称作被强迫喂了狗粮。
他十分想抗议上一句,可一抬头对上自家大哥那似乎在笑,可偶尔瞟过来又似乎暗含无限警告的意味,属于青丘狐族的强烈直觉就告诉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是闭上嘴。
——一向对自己的直觉十分信任的魑璃鼓着脸颊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等他们两人说完话,长琴这才冷冷淡淡的上前提醒道:“这附近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才好。”
魑魅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皱眉看向魑璃。
——他其实想直接让这小鬼回妖界去的,不过这里距离妖界实在太远,让他一个未成年独自回去他也确实不放心。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魑璃,寻思着要不要勉强打开空间壁垒把他随便从妖界哪个缝隙里塞进去算了。
魑璃正在哀怨自己的小瞎子被人抢走了,这个抢走的人还是他不能抗衡的。
以后他的小瞎子就不属于他一个人了,这么一想,魑璃就只觉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