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年杰身体一僵,被她那如同使唤小猫小狗一样的神态激的几欲拍案而起,然而他终归是心机深沉之人,很快便反应过来坐在桌子前捂着脸撒娇道:“不要,不给你捏。”
那语气神态倒是真的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一样。
小土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这萧年杰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她眼中不着痕迹划过一丝嘲讽,忽然想看一看若是他知道了唯一当他正常人的白素心也是怀着不纯洁的目的接近他的话,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绝望。
小土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轻轻笑了一声道:“不捏就不捏,你过来有什么事?”
萧年杰眼睛微微一闪,然后嘟起嘴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季叔叔说你是我的王妃,你要陪着我玩。”
小土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
他说的季叔叔就是王府的管家,不过早干嘛去了,都冷落了五年了才想起来这还有个王妃呢。
小土不耐烦应付他,因此直接就绕过他去一旁的小书房摸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一边敷衍道:“你自己玩去吧,我要看书,你太小了我不想和你玩。”
萧年杰脸色一青,这话听在他耳中几乎就等同于“你是个傻子,我不和傻子玩”这样了。
他低着头,眼中聚集出深沉的风暴,小土一边看似认真的翻看着手中书,另一边却饶有趣味的用精神力观察着他的表情。
见他一副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小土心中十分期待,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下一秒萧年杰猛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晶莹的眼泪不断的从其中涌出来,他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狠狠地向着小土脑袋上摔去,然后大喊一声:“你这个坏人!!!”就哭着跑了出去。
小土侧了侧头任由那茶壶带着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着划过,然后撞在身后的墙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哼,这一下可真是一点余力都没留的连内力都用上了。
不过这人那说哭就哭的技能实在是很不错啊,就是不知道他那通红的眼眶到底是憋气憋的还是泪意晕染的了。
给萧年杰心里戳了一把刀子,小土表示心情十分愉悦,愉悦到她极其想和别人分享一下,于是她“啪”的合上书,决定去找自家哥哥分享一下开心的事情。
她过去靖王府的时候,那个送信的小姑娘还在靖王府门外徘徊着,小土淡定的绕过她,翻墙进了王府里面。
靖王府的戒备十分森严,不过在小土眼中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从小雨那里调出地图,一个弯都不带拐的从树梢轻飘飘的一路走着直线到了萧千风的书房。
萧千风此刻恰好就在书房中。
他正站在书桌前,神情冷凝,目光冰冷,手中的狼毫极为流畅的在宣纸上留下痕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一样。
小土有些好奇的进了书房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房梁上朝着他笔下的作品看去。
这一看,她忍不住就呆了,继而脸颊上不受控制的涌起了艳丽的红霞。
这人这么一副正经的表情却是在作画,并且画上内容正是那天她和他在假山中的场景。
画上的自己衣服凌乱,发丝沾在额头上,眼睛微微眯着,眼波流转间带出几分妩媚,他将细节处都画的十分精细,精细到她脑海里不自觉就出现了那天两人缠绵悱恻的场景。
她微微咬了咬牙,气息不自觉就急促了几分,只见萧千风忽然目光一凛,下一秒便抽了一张新的宣纸盖在了他的画作上,同时冷冷的喝了一声:“什么人!”
他浑身戒备起来,身上的气息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小土眼睛一弯,笑嘻嘻的从房梁上飘了下来,故意瞟了一眼他桌上的画。
萧千风微微僵了一下,自己画出这种画然后恰好被当事人撞破什么,就算是他面对这种事情也是有些尴尬的。
他拳头抵在嘴边咳了一下,视线移开了一段距离,心中却深感惊惧。
这女人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摸到他的书房来,有这等本事,若是她不怀好意自己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了。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小土毫不在意他心中对自己的戒备,十分轻松的走过去将他盖住的画作掀开,笑吟吟道:“靖王爷这副戏图极尽精微,致辞广大,当真是……惟妙惟肖呢。”
萧千风见她脸色如常的品评这幅内容奇妙的画,心中说不出的诡异,更加之她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眼神清清亮亮,毫无半点龌龊,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姑娘谬赞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他就恨不得直接咬掉自己的舌头,人家明明是在调侃自己倒是自谦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挽留一下自己的形象,然而却实在不知道开口要说什么,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小土也是被他这句极其不要脸的话惊了一下,嘴角一抽,干巴巴道:“还好,还好。”
真是厉害了,她和自家哥哥还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她觉得这副场景应该让小雨记录下来然后等哥哥想起自己时候好好给他看一看他的蠢样子。
小土放下了画,故意走到萧千风身边贴近了他,一双藕臂抬起,环住了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朝他耳朵轻轻呵了一口气,语气极尽娇媚的道:“没想到,靖王爷竟是对……念念不忘呢。”
萧千风身体不由得僵在了原地,他脸上的神色依旧十分冰冷而严肃,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胸腔中的心脏早已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震得胸口直发麻。
他干巴巴的面无表情道:“姑娘哈请自重。”
他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遣人调查这姑娘的身份,然而自己将那天去过誉王府的所有女子都查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份。
他眸色一瞬间深了起来。
他对这个异于常人的女子心中既是忌惮又是好奇。
他从未见过性格如此豪放不羁的女子,同时又被她神出鬼没的神秘手段所震慑,他心中觉得这个女人很让人亲近,然而又下意识的因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而想将其远远隔离。
是的,隔离而不是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