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谢荡一直很不满意姜九笙当年弃了大提琴,拿了把弦乐器里最‘三教九流’的木吉他去趟了娱乐圈这蹚浑水。
自打那之后,谢公主就总是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了,脾气很大,谁哄都没有用,姜九笙才不哄。
兴许是医院开的药见效了,晚上生理痛好了许多,吃了药,姜九笙很快便睡了。
晚十一点,深秋夜色微凉,满天星辰,
御景银湾的保安室里,安保人员正打着盹,脑袋一摇一晃,忽然猛地一砸,磕在了桌面上,他疼得龇了龇牙,揉揉脑门,擦了擦眼继续眯眼打盹。
“诶,醒醒。”
另外一名安保人员从室外跑进来,摇了摇瞌睡的同伴:“醒醒!”
同伴睡眼惺忪,揉揉眼睛,还迷糊着:“怎么了?”
“监控出问题了,七栋七楼走廊的画面出不来。”
刚刚还打瞌睡的保安大哥这下彻底清醒了,调了电脑画面,果然监控显示器乱码了:“可能短路了,我去看看。”
七栋七楼住了艺人,得格外小心才是。
一人去排查监控故障,留了一人在保安室里值班,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折了人影在窗前,来回移动着。
保安小黎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起身探向窗外,远处的雪松树下,站着一个人,身形很高,低着头,像在寻什么,他转过身来,月下,迷离的灯光交缠着,映照出那人长身玉立、丰神飘洒。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小黎会的诗不多,光这一首,还是前几天听小区九栋刚念高三的一个小姑娘说的。
一副模样当真是俊啊。
小黎打开铝合金的窗,向树下的人打招呼:“时医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时医生前几天刚搬来,是个和善又温柔的人,没几天保安室和小区里的人就都认得了他,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想不记得都难。
九栋高三的小姑娘就是见了时医生后,念了那首酸溜溜的诗。
时瑾抬头,从树影里走出来,路灯漏过树缝的斑驳落在他黑色衬衣上,他说,语速一贯的柔还:“我的狗走丢了,我来寻它,只是我刚搬来,还不太熟悉路。”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深沉的黑色穿得这么端方,他一个七尺大男人居然看愣了,小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热情地说:“我帮你找吧。”
“谢谢。”时瑾将袖子挽起,手臂上有细密的薄汗,说,“是一只白色的博美。”
小黎怕他着急,拿了个手电筒赶紧去找狗了。
十分钟后,白色博美找到了,在小区北边的地下车库里,当时小黎找到它的时候,博美正抱着一块狗饼干在吃得津津有味。
回了保安室,十分钟后,小黎发现丢了一串七栋70住户的备用电子钥匙卡。
一刻钟后。
时瑾给姜博美倒了一盆进口狗粮:“乖,吃吧。”
姜博美嗷嗷了两句,钻到狗盆里拱狗粮,进口的就是进口的,制作很精细,狗粮的形状都是一块块骨头。
“好好看家,我去跟你妈妈说晚安。”时瑾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卡扣,勾唇笑了,转身出了门。
桌上的电脑屏幕里显示的画面是对面70的门口,黑白色的。
姜博美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进口狗粮和自己。
这夜,夜幕笼垂,万籁俱寂,深秋的风刮过,摩挲着窗,擦出轻响声,淡淡星辉漏进来,铺了一屋昏沉。
姜九笙做了个梦,光怪陆离的,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隐约有个好听的声音一直喊她笙笙,看不清那人模样,白色的衬衫染满了血,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
哦,那人也有一双美得惊心动魄的手。
七点醒来,她在跑步机上跑了四十分钟,洗了个澡,她的房子是复式的,装修偏向现代简约,客厅向阳,开了一整面的落地窗,天蓝色的纱窗,坠了雕花布艺的结扣,一侧摆放了水滴状的吊篮,另一侧沿墙面嵌放了高低不平的CD。
一楼有三个房间,卧室、客厅,还有占据了近半面积的衣帽间,二楼装修成了她的个人音乐室,用了特殊的吸音材料来隔音,有录音棚、写歌室,甚至弄了一个小型的演奏房。
二楼是姜九笙的禁区,除了乐队成员和莫冰,就是助手小乔也没有上去过。
运动完,她选了一张民谣,落地窗外折射进来的日光打在复古的CD机上,悠扬缓慢的曲调流淌。
打开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是小区保安室,姜九笙回了个电话。
“姜小姐你好。”
是保安小黎,姜九笙对声音素来很敏感。
“抱歉,我昨晚睡得早,没有接到电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黎语气很礼貌谨慎,详细说了缘由:“您存放在保安室的备用钥匙卡昨晚不见了,不过今早又找到了,抱歉,打扰到你了。”
才一个晚上时间,电子钥匙不至于会被复刻吧,又不是变态。
保安室找到钥匙后,只当是闹了乌龙,所幸昨晚电话不通后没有贸然去叫醒户主。
姜九笙没有追究:“无事。”
小黎这又想到了另一茬:“哦,还有一件事要和姜小姐您说一下,这两天您那个楼层走廊的监控信号经常不稳定,小区物业已经安排了人在排查,十分抱歉给您带来了不便,若是有反常的地方您可以第一时间给保安室致电,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员二十四小时轮班。”
姜小姐是艺人,正当红,虽然这里是高档小区,安保系统很完善,可尽管如此,以前还是有私生饭潜进来欲行不轨,得异常小心才是。
“好的,谢谢。”
道了谢后,姜九笙挂了电话,化了个淡妆出门,一打开门,面对七零三正巧也开了门,视线撞了个正着。
时瑾唇边有淡淡的笑:“早。”
她几乎脱口而出:“时医生早啊。”
若喊时瑾显得过于亲昵,时先生略微疏离,称呼为时医生刚刚好,姜九笙倒是挺喜欢这样的称谓,她对医生并没有什么特殊情怀,只是觉得正好他是,恰好他适合。
问候完,他们一前一后走向电梯口,时瑾按了下楼按钮,姜九笙避开目光,尽量显得不那么刻意关注他的手。
“要吗?”
漂亮的手,递过来一瓶黄桃味的酸奶。时瑾低声问她,像旧识的朋友,问得自然又随意。
姜九笙盯着那瓶酸奶,还有拿着酸奶盒的时瑾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