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萧玉儿所料,苏彦拿了药方便迫不及待找了大夫来看,然后苏母听闻缘由后瞬间晕了过去,苏彦黑着一张脸急匆赶回禹州,要去教训那贱人,
至于之后怎样,萧玉儿没再去探究,她将认义女的事跟爹爹还有外祖父提过,二人皆同意,许雪安虽然觉得这样貌似不妥,但耐不住萧玉儿的殷勤,于是这个年,她便是在萧府度过的。
难得的温馨和关爱,让她在饭桌上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想爹爹了。
曾经,她也是被人放在掌心里保护的宝贝,可自从娘亲爹爹都走了之后,她便独身一人,这条路,她坚强地走过来,但不代表她不害怕,不孤单。
视线中的饭碗里又被夹了一筷子菜,许雪安看向旁边冲她笑的一脸温柔体贴的少女,吸了吸鼻子,一颗彷徨无助的心慢慢充满了温暖和方向。
未来的路,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可能还会经历许多磨难,但她知道该怎么去努力,便无所畏惧,总归,这一次,她的身后,不再是一片空寂。
“这鱼可好吃了,你尝尝。”黑眸中闪着莹亮的光芒,仿若指路的明灯,但那轻笑下露出的贝齿,却将她整张小脸衬的越发稚嫩。
许雪安觉得鼻尖又开始酸了起来,同时心里又有一股羞愧,明明玉儿比自己小那么多,可每次都是她帮自己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
桌下放在膝盖的左手悄悄握拳,抿唇看过去,眼神一片坚韧,声音柔软“你也吃。”
她一定会更快地成长起来,绝对不辜负玉儿对自己这一番苦心,这份友谊,这份恩情,她铭感在心,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以自身微不足道的力量,帮上她什么。
像是看出了许雪安神思恍惚,萧玉儿笑的更温馨,目光投向前面一道切花鸡上,眼里闪过几分狡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鸡肉起身夹到了对面她爹爹的碗里。
萧护:“.....”我都躲这么远了,隔着一张桌子你也能夹过来。
唉,心累、
不想吃。
“嗯?”上座魏峥一个眼神透过来。
“岳父您也吃,这鸡肉,很....好吃。”强颜欢笑地囫囵吞下。
魏峥何等精明之人,立马就发现了萧护不喜食鸡肉,于是,堪称前所未有地夹了一大筷子鸡肉在他的碗中。
“吃。”生硬又兴趣的口吻。
萧护幽怨的目光投向自家闺女。
萧玉儿:“.....”选择性眼瞎。
入夜,城中有花灯会,萧玉儿本想留下来陪祖父守岁,但魏峥却直接拉了萧护去下棋,让她们小辈自己出去玩,不必跟他们这把老骨头修身养性。
强行被说成老骨头,甚至修身养性的萧护:“.....”其实我想去找军师喝酒来着。
魏峥一个眼神瞥过去。
不,你不想。
萧护幽怨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家闺女,“玉儿,出门在外多带两个护卫,银两够不?东西多的话要不爹爹陪你去提东西?”期待。
“这....”
魏峥哼一鼻子,萧护立马缩了回去。
“东西多的话就多带两个护卫吧,记得戴上面纱,我女儿的花容月貌可不能让那些眼珠子冒油的臭小子看了去。”莫名有点酸酸的感觉。
是啊,女儿眼看着也快及笄了。
“墨迹个啥,还不快死过来?”魏峥直接拧小鸡地抓住了萧护的后领口,然后目光转到自家正在吩咐丫鬟准备面纱的外孙女身上。
视线瞬间柔和下来,带着满满的慈爱。
“喜欢什么就买,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容易走丢。”
萧玉儿弯了弯眉眼,眼底溢出闪亮的笑意。
“明白。”说完,便转身拉住不远处正在从丫鬟手中接过面纱戴上的许雪安,快步离府。
“欸,小姐,你的面纱还没戴上呢。”采薇在后头追赶。
魏峥的视线落回到面前被自己提溜的男子身上,拍拍手把他放下,目光严谨肃然地望着他。
口气认真道:“说说吧,你想怎么做。”
萧护脸上的笑意也快速敛去,眼底闪着锐利的精光,锋芒毕露。
萧玉儿出府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这份迟疑让她身边的许雪安发现了,不解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
“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脸上欢快的笑意重新恢复,拉着她的手往九层阶梯下的马车走去。
马车渐渐驶入官道,是夜,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隔着老远,便能听到集市熙熙攘攘的交谈声,特别是那叫卖灯笼的,各种新奇的语段仿若争奇斗艳般,就为了让街上的人群多停留在自己摊位前片刻,掀开马车左侧的帘子往外看,各式灯笼由裹着花绳的铁丝缠绕在高阁两面,贯穿整条长街,最上面还铺着防雪的绸缎,五颜六色,在烛火的映照下,艳丽非凡。
但也更是因为街道过于拥挤,所以很多贵族千金公子的宝马雕车都进不去,只能徒步下来行走,萧玉儿跟许雪安从马车上一下来,便看见对面同样有一对男女从马车上下来,少女蒙着面纱,但那身形眼神,还是被萧玉儿一眼认出,这小妮子,当初她带她出宫,她倒好,出去会情郎直接会没人影了,若不是她派人时刻盯着这货,这弄丢公主的罪名可够她喝上一壶断头酒的。
之后也是,回宫也不亲自跟她说一声,只让人传了信来,说了一声谢谢,不过今日看她旁边少年小心翼翼,眼神温柔的样子,嗯,没跑了,估摸着过完年这丫头就该定亲了。
“我们走这边吧,人少。”指了指另一条小摊位不多的街道,萧玉儿刻意错开跟昭阳她们的撞见,毕竟小丫头面皮薄,被她看见了,非得又跟她傲娇地怼起来不可。
虽然在她心上人面前,她可能会含羞带怯地收敛一点。
但这丫头肯定会秋后算账,麻烦的紧,还是算了,算了。
一行人便转身往分岔路的另一条街道走去,而昭阳这边,似是有所感应,快速地往萧玉儿她们这边瞅了一眼,站在她身边面容温和的男子不解地询问道:“怎么了?”
“没有,可能是本公....我看错了,我们走吧。”回神看向身边男子,挥去脑海中那些多余的心思,搂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瞬间羞红的耳垂,面纱下的小脸露出一抹狡黠得逞的笑意。
想那糟心的人作甚,还是眼前的公子,赏心悦目。
丞相府,沈黎安刚跟老丞相说完话,便唤来黑衣人准备了易容的东西,不消片刻,便给自己弄了一张清秀但不夺目的脸,褪去一身雅白色的衣裳,换上平日里少穿的贵公子服饰,琳琅玉佩,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金贵’的少爷。
“这身如何?”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地上跪着的影魍。
影魍眼神真诚地回答道:“好看。”
多余的修饰词再无,他知道主子想听到的不是那些浮躁无味的夸赞。
?“那玉儿能认出我来吗?”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
影魍立马保证道:“主子的易容术天下少有,绝对不会认出来的。”
“嗯。”眸色一黯。
怎么还突然失落了?
说错话了?
那你要是想让人家认出来为什么还要易容啊喂。
主子的心思近来越发难猜了。
“但,以主母对主人的心,想来即便认不出,也会觉得很熟悉的吧。”最后的求生欲顽强地奋斗着。
“嗯。”嘴唇微微上扬。
你这一脸欣慰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主人。
完了,要是那位萧小姐真把主人当陌生人擦肩而过了,那他现在就是在给自己挖坑跳。
要不寻个机会提醒一下影魑?再不动声色地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