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下要是她们没发现,走了,他是捡呢,还是捡呢?
捡起来用帕子包上拿给主子,主子一定会高兴,不过他身上没有新帕子,要是直接拿着给主子,主子肯定又要看他的手不顺眼。
但如果用他身上的布料随意割一块把步摇包了再给主子,主子肯定又要看他的衣服不顺眼,大冬天的,他可不想穿件夏衣做任务。
虽然影卫的衣服都是统一的紧身黑衣,除了衣服上图案有所不同,但那是重点吗?
果然还是得去寻块崭新的手帕。
“小姐,右边,右边。”这边萧玉儿却是听着采薇的提醒,才把那苍鹰惊险万分地抱在了怀里,要是再晚一步,就掉地上了。
“怎么回事,刚才还飞的好好的,这会翅膀怎么就受伤了。”
那苍鹰刚落下来,还不老实,想要用尖锐的长喙啄她,采薇吓得都要扑过去了,却见自家小姐干脆利落,不知怎么动的,就反手捏住了那苍鹰的脖子,稍微一用力,眼露凶色盯着它道:“你敢咬我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采薇缩了缩脖子,叫小姐小心的话语硬生生梗在了喉咙中间,有些噎的慌。
那苍鹰也是个桀骜不驯的,直接扑闪翅膀想要挣脱脖子上的束缚,甚至用那凶猛的爪子挠她,萧玉儿眸光冷了冷,表情变得有些冷冽。
被扑了一脸羽毛也就罢了,这要真的被这一爪子挠到,非得扯下她一大块皮肉来不可。
其实这苍鹰也不是非救不可,看它这羽翼上的伤口,分明是被别人用石子打下来的,都骨折破口出血了,还这么扑腾,还是她家小呆跟小杏乖,往日里虽说也调皮的紧,却也不敢拿小爪子挠她。
不过到底不是自家的小宠,苍鹰也是性情凶猛之物,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要是真的不救,这一身光滑柔亮的毛毛,有点可惜了。
迟疑片刻,右手往胸前的系带上一拉,直接将披风脱下来盖在了眼前还在宁死不屈的苍鹰身上,随随便便裹成个球,只露出一个头。
嗯,安全了。
“咕...”像是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再怎么折腾也无用,而动物对危险的感应让它明白眼前之人对它恶意不大,便转动眼珠子,温顺地叫了一声。
为什么说是恶意不大,而非没有恶意呢,因为在它要挠她的时候,它深深地感觉到了一股杀意,虽然不是来自于面前这个人,但跟面前这个人肯定有关,好鹰不吃眼前亏,忍了。
听着这声咕叫,萧玉儿瞬间想到了她家小呆跟小杏,眼里划过一丝莫名。
苍鹰平日里都是唳叫,那声音,可以用惊空遏云来形容了,哪像现在这样,眼里凶神恶煞的气息再也没有,像是屈服在某个小女子的威胁之下,但萧玉儿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卖乖妥协,只要她把披风弄开,这小东西绝对会出其不意地给她来上一爪。
万物皆有灵,看着那两颗灵动的眼珠子,萧玉儿就明白这苍鹰可能不是野生,而是被人豢养的,不然这一身羽毛也不会打理的如此让人爱不释手。
但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这些。
既然掉在了她的怀里,就说明跟它有缘,虽然这小东西想啄她挠它,不过看在它年少轻狂不懂事的份上,就大发慈悲地原谅它吧。
“采薇,去药房拿点伤药送回房,我给它包扎一下,可能伤了骨头,顺道拿些绷带和木板过来。”
“奴婢明白,但小姐,你的披风。”见萧玉儿把披风卸下来,采薇赶忙脱下自己的给她穿,却被面前的少女抬手拦住了动作。
只看她摇头轻笑,满脸温笑。
“快去吧,我这就回房,冻不着的,你走的路远,更容易受冻。”
说罢,便松了放在她手背上的手,转身抱着怀里的苍鹰快步往回走去。
走到一半,似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提醒了一句:“这苍鹰是被人打下来的,等下若是有人来问鹰,就说没看到,这人下手如此之狠,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既救了它,定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此话一出,被她用披风裹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的苍鹰突然转了转眼珠子,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极其赞同地又“咕...”了一声。
萧玉儿垂头看了它一眼,并不作声。
而听着自家小姐把话说的如此郑重其事,采薇不敢迟疑,同时又觉得小姐说的非常有道理,表情义愤填膺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保证道:“小姐你放心,那人要是敢来,奴婢就把他打出去。”
萧玉儿:“.....”她总是无法理解自家丫鬟的脑回路,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只要不偏离主题便好。
躲在暗中默默守护着,却被说不是好人的影魑,觉得万分委屈,但又觉得人家说的挺有道理,把鹰打下来的是他,下手没轻没重的也是他,被说也是应该的。
但还是有点难过,抑郁了。
下次还是下手轻点吧。
采薇行动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便把萧玉儿所需要的一切都拿过来了,还专门带了条绳子。
萧玉儿看着她手中那根红色的绳子,眉头微扬,无声地看着她询问。
“小姐,苍鹰可是飞禽猛兽,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要么就让奴婢绑起来,你再给它治伤,要么就让奴婢来上药,好吗?”
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感觉到自己说这话有些失了本份,逾越了,但她以往都是这样,一时半会却也改不过来这习惯。
说到底,都是萧玉儿惯的,而她也乐意惯着。
“又说傻话,这鹰固然要治,但它要是会伤到你,还是丢了的好,一只飞禽而已,哪有你重要?”佯怒地看过去,站在她面前的人立马就低下了头,眼眶开始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萧玉儿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把她看的太重。
“还是绑起来吧,这鹰机灵的很,一不留神就容易被挠一爪子,而且这鹰的翅膀接近骨折,得用板子固定起来才行。”说着,她便伸出时手,目光看向被面前少女不自觉握的死紧的红绳。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眉眼弯弯,笑的阳光灿烂,温柔至极。
“我一个人抓不全它,一起吧?”
是耐心询问的口气,而不是吩咐,下达命令。
采薇前两天刚被冻结成冰的心脏瞬间如同被热水浇盖过般,变得充满了暖意和力量。
咬了咬嘴唇,眼里光满闪烁,极其激动地点了一下头。
“好。”
一声落下,手中的红绳也被她用力地拉了一拉,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吓得萧玉儿怀中只露出一个头的苍鹰默默地缩了缩脖子,企图把头缩到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萧玉儿轻笑着心情却很是愉悦,甚至有些感激怀中这只苍鹰,如果不是它,她便没有契机缓和跟采薇的关系。
接下来,俩人便合力把被披风裹住的苍鹰从头到脚绑了一遍,除了翅膀连嘴巴都张开不了,莫名有些可怜,但采薇却恼怒地瞪了那鹰一眼,看着被利爪挠坏和沾上血迹的披风,撅着嘴巴心疼地摸了摸。
小姐平日里最喜欢穿的披风就是这件了,不行,她得想法子补好,或者去慈绣坊让那边的绣娘连夜再赶制一件出来。
萧玉儿没有想到她的心思,苍鹰被绑住之后,她便拿起它受伤的翅膀小心看了看,找到伤口的根源,先用过滤了的清酒消毒,本来她还担心苍鹰会挣扎,毕竟清酒涂在伤口上是很疼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有痛觉的,自然会受不了。
可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本利她已经做好了防范措施,不料清酒一涂上去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挣扎的苍鹰反倒安静了下来,接下来任凭她是扭正骨头,还是撒金疮药,最大的动作也不过是稍微轻颤,再无其它过激反应。
而且那双鹰眼之中的防备也少了许多,像是知道她在为它疗伤,这样配合的动作,就像是被训练有素过般,让萧玉儿不由得猜想了很多,但这一切都在她固定好木板,把苍鹰的手包扎好后消失不见。
不管是哪家的鹰,她又不是要养它,只是碰巧撞见便救上一救罢了,等它伤势快好的时候就放飞,让它去寻找自己真正的主人。
苍鹰是吃小鸟的,她家小呆小杏那么可爱,留着它要是一不小心把她的两只萌宠吞了,她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