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
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后者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依旧盯着窗外，伸手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脏，说话的语气跟喝醉了似的，
“我突然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把话说得那么肯定。”
路女士闭上了眼，喝醉了似的轻轻晃着脑袋，
“刚刚在咖啡厅里，她跟我说她也被动摇了的时候，我的心脏都麻了一下。”
“虽然我只是个旁观者，但光是听着她说的那些过程，我都觉得大脑恍惚，心里醉醺醺的。”
“年轻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是个愿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可后来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久居高位让我习惯性的为自己留有余地，我永远都不可能真的为了任何人付出一切，在这个圈子里，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奋不顾身的爱情。”
路乔薇叹了一口气，
“可大概就是因为没见过吧，我才对这样的爱情更加向往，哪怕都一把年纪了，也依旧会为年轻人的纠葛觉得心动不已，何况另一个当事人还是我儿子。”
“可少爷也不像是会奋不顾身爱上某个人的人。”
司机客气的点出这一点。
“是啊，毕竟也是遗传了唐书洵基因的人。”
路乔薇慢慢将打开的那小半截窗户升上去，不再去看窗外，靠上椅背闭上眼，有几分疲倦的道，
“走吧。”
黑色宾利慢慢启动，平稳的离开了苍苔区。
·
顾绒其实看到了那辆久久没有离开的车，她也猜到了那里面坐着谁。
可她却懒得思考唐夫人为什么迟迟不走。
她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是愤怒或者难过，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空，就像空气里漂浮的尘埃，无从着落，只能乱七八糟无所事事的来来去去。
她走回红蕖巷，干脆的倒在床上准备睡一觉。
这一觉便睡进了夜幕里。
醒来时整个房间漆黑黑的，只有窗户上透着微弱的薄光，那石板桥下的流水声格外清晰。
顾绒坐起来，听着那声音，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发了会儿呆，才起身下了床。
推开门的时候顾悄的房间里正亮着灯，她走过去敲了敲门，停顿几秒后推门而入，少年从课桌前转头回来看她，她也不进去，就靠着门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吃饭了吗？”
“不然呢？还等你？睡得跟猪一样。”
“干嘛要骂自己？我是猪你顾悄还能是个人不成？”
“……”
顾悄理智的停止了这一场嘴炮——反正他从来就没说赢过他姐。
“早点睡啊，熬夜了小心长不高。”
顾绒叮嘱了一句，转身正要出去时，顾悄漫不经心问道，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在睡觉？心情不好？”
“睡觉当然是因为困，跟心情有什么关系。”
顾绒没心没肺的答了一句，然后给他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屋里。
她洗漱了一番便爬上床准备继续睡觉了。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下午睡了太久的原因，这一次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床上摊煎饼一样的翻了一阵，她十分气闷的坐了起来，呆了一会儿之后又起了身，光着脚把窗户打开到最大，在窗边的长榻上盘腿坐了下来，然后塞上耳机开始吹着冷风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