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嘴角带着点微笑，温和又宽容，像是正在宽恕什么人一般，
“不过我们这些当大人的，不就是为了给他们纠错才一直处处关照的吗？”
她翻过一页，泛黄的书页中出现一张照片，在灯下有些反光，却依旧能看清照片上的人。
扎着马尾的少女，站在一家餐厅门前仰头看着牌匾，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几分烦躁，被夹在耳后的发下露出几颗闪闪发光的耳钉，看起来冷漠极了。
书页被刷刷的翻过，那些夹在中间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过去，顾绒从刚到上川的十八岁渐渐成长到二十一岁，去掉了耳钉，头发也更长了，越来越温和有礼，一点看不出曾经不良少女的样子。
照片里的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暗处镜头的存在，看起来不设防极了也漂亮极了。
陆夫人翻到最后一页，是顾绒踩着滑板停在网吧前的侧影，网吧门口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看起来有种漫不经心的温柔。
陆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微笑道，
“和你妈妈越来越像了，真是个大美人。”
她合起书页，重新放进了书架里，灯光照着那侧封上凹下去的书名，桃花扇三个字深刻又醒目，与顾绒手里那一本一模一样。
·
“毛毛快看！之前摄影系搞的那个比赛已经出结果了，我们不是还关注了吗？还打赌了哪个作品会得第一名！”
顾绒晕乎乎的清醒过来，眯着眼看她，
“我赢了吧？”
“我们都没赢！”
乔可心神秘兮兮的拿着手机站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
“但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的确是赢了。”
顾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这比赛不是今天正式结束么？大半的作品都是提前一周参赛的，可就在前两天，有人交了一副新的作品，然后就在这两天之类，那张照片的名字迅速升高，很快便后来者居上的一跃成为第一名，直到上午结束的时候，已经以八千多的票数和第二名拉开了一千票的差距！”
学新闻的顾绒天生喜欢优秀的摄影作品，闻言立刻来了兴趣，撑起身子道，
“拿来我看看。”
乔可心嘿嘿两声，神秘又得意的将手机一下子凑到她面前，
“当当当当！”
顾绒看着屏幕愣住了。
那照片上是她。
骑在自行车上，踩着地面仰头看着夜空的她。
背后是五光十色人来人往的酒吧街，光是看色彩就能想象得出那些熙熙攘攘的喧嚣，可画面却显得很安静。
因为她很安静。
昏黄灯光晕染她仰起来的脸部轮廓和发梢，还有那一片落在她脸上的枯黄银杏叶。
夜空，路灯，流动的人群和缤纷的牌匾，还有纷纷扬扬的落叶。
她停驻在吵闹的画面里，将那一片落在脸上的枯叶都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顾绒想起当时听到的快门声，有些恍然又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恰好在那个时候经过的那里。
她移动视线看向作品的名字，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冬夜。
票数九千六百五十二票，高高挂在参赛作品第一名上。
她拿过乔可心的手机，往下面滑了滑，看到了摄影师的名字。
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