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慢慢爬起来,开始往山下走。
月明星稀,崎岖道路上布满了被昨夜雨水打落的树叶,植物的脉络在幽暗中隐隐散发着微光。
钟离拿着手机,已经点出了上司的号码。
手指悬空,他脑海里回忆起顾绒的最后两句话,还有她隐藏在阴影中的表情。
那只抓紧他袖子的手真的很紧,紧得让人恍惚产生了能由此感受到她的心情的错觉。
心脏仿佛也跟着她一起紧了一些。
月下踩着泥土和树叶,钟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沧桑的,按住了那个通话人的名字。
“上司的健康可不归我管。”
他说着,把手机举到了耳边。
·
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脏兮兮的黄色灯光照着同样脏兮兮的斑驳墙壁。
顾绒和周判都被绑了起来,随便丢在堂屋的地上。
屋里挤满了人,有人坐着,有人站着,大多衣衫不整,有几个老人家脸上还带着干掉的口水印。
可就是这样一群大多年过半百的、粗糙又苍老的中老年人,看向两个人的目光却鬼火一般的幽暗精亮。
顾绒和周判的手机都被收缴起来了,大约是因为不用智能手机,他们掰扯了很久都没弄清楚要怎么打开手机,直到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人走上前来研究了一通,才下了结论:
“要密码才能打开,密码只有他们知道。”
说着他就蹲到了两人面前,把两部手机举在他们面前:
“说,密码是什么?”
顾绒瞥了手机一眼,正要说话,却被周判抢先了。
“不好意思,被你们拿气枪打了一下之后我就忘了密码了。”
他说话带着火气,像个完全不会看眼色的不识时务的讨打年轻人。
果不其然周判立刻就挨了一下,那手机重重的拍在他的脑袋上,发出一声让人肉痛的脆响。
顾绒垂着头眯了一下眼,下一个就问到了她头上。
“你不会也要说忘了吧?女人可没男人那么结实经打哦。”
带着笑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来,顾绒瑟缩的往后躲了一下,周判立刻挣扎着想要扑上前:
“你们要动手冲我来,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诶唷!你还……”
年轻人的话音未落,一声怒问便从他身后响起:
“不先问出邀请她的家伙是谁,现在去研究手机干什么?”
有人拍桌而起:
“我们这里又打不了电话上不了网,他们就是真的拍到什么也发送不出去,想要他们永远闭嘴直接杀了再伪装成摔死的不就得了?!”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在形象乱七八糟的村民中居然有一头难得的明显经过细心护理的卷发,半夜惊醒也没有穿得乱糟糟的出门,皮肤也还不错,若不是目光锐利得有些神经质,竟还算得上风韵犹存。
“现在的重点是我们当中有了叛徒!这次把他们解决了,谁知道下次这个人会不会又邀请别人上来?不把这个人抓出来你们还能安心做东西吗?!!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全部吃枪子儿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