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丢在软椅上,顾绒走向窗边,一腿跪上贵妃榻,伸手将木窗推开了。
熟悉的流水声哗哗闯入耳朵里,水面有莲花清香伴随着潮湿的水汽拂来,趁着夜色浸入这错落巷弄中的每一户灯火里。
顾绒把另一条腿也跪上来,趴倒在窗台上静静的盯着外面发呆。
上一次在这样的流水声里入眠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和唐郁还是个针锋相对的关系,见面就要互相刺几句。
唐郁是高高在上嚣张欠打的甲方,她是偶尔识时务偶尔又胆大包天的乙方。
转眼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分分合合过一次了。
顾绒忍不住弯唇,却听到身后有敲门声传来,转头看去,唐郁正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那里,眼睛并不看她,只盯着床上道:
“因为没人住,客房虽有打扫却没有夏天的被子,我拿一床给你。”
顾绒点了点头。
唐郁便拿着被子走进来,脚边还亦步亦趋的跟着那只灰猫。
毛团子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绕着唐郁脚边走,顾绒看得发笑,转身下了榻,趁唐郁放被子的时候蹲下来摸了摸灰猫:
“怎么这么粘人的?以前你是流浪猫的时候磕没这么粘人。”
触手的毛发油光水滑,摸一摸就知道被养得非常娇贵。
琥珀似乎真的不认识她了,被她摸了一下就立刻跳到一边去,一边蹭着唐郁的另一只脚一边冲顾绒凶巴巴的叫。
空了的手在空气里停了几秒,若有所失的收回去,顾绒蹲在那里动也不动,耷拉了眉眼盯着琥珀:
“真的不认识我啦?明明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小没良心的东西。”
唐郁本来放了东西就要走,此刻听见她无精打采的声音却忍不住开口:
“很久没看到了而已,你跟它熟悉熟悉就……”
就,就什么?
就能想起你来了?
又不住在一处了,两个人都分手了,还能怎么熟悉?
难不成就像离婚的夫妻被一个孩子牵着,还得时不时见个面带孩子去游乐场这种熟悉?
唐郁半途住嘴,后面的话两个人却都心照不宣,却又都知道不可能。
不对……觉得不可能只有唐少爷本人而已。
因此他满心说错了话的烦躁。
而顾绒小姐则不然,她闻言一扫沮丧,抬起头露出笑眯眯的一张脸:
“你说得对呀。”
她站起来,背着手亭亭立在唐郁面前,略微仰着头看着他寻求意见:
“那你觉得,我隔多久来看它一次比较好呢?”
唐郁:………………
无声的挪开了目光。
顾绒便自顾自的琢磨起来:
“要不一周来一次?给它洗个澡剪个毛什么的。”
猫不需要那么频繁的洗澡剪毛。
这话只在唐郁心里说,他嘴巴却依旧一动不动的。
谁知顾绒还没琢磨完,紧接着又缩短了时间:
“不行,一周一次也太长了,显得我一点都不关心它,还是三天一次吧。”
她笑眯眯的看着唐郁,问:
“你觉得呢?合适吗?”
一天一次最合适。
唐郁丢了手里的被子角,矮身把琥珀抱起来,转身往外走去,只丢下一句淡淡的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