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沸腾激动的心脏突然无声无息的冷下来。
像是突然清醒了,唐郁慢慢将人放下来。
可顾绒把他的脖子往下一压,继续抱着他,轻轻说:
“你刚刚说的那些,你以为我都没有想过吗?你别忘了我自己就是新闻专业的,我比你更清楚你的影响力。”
“可是你以为我是谁?”
她平淡的笑,低调里暗藏锋芒:
“我可是顾绒啊,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这世间最残忍可怕的口诛笔伐了,我妈妈被那些东西逼的跳了楼,但我还活着,我活下来了,好好的长大到了现在。”
她说着这些话,就像在展示自己的简历一般平和。
最后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是胜利者,我什么都不怕。”
唐郁沉默片刻后动了,这一次他不给顾绒任何机会的,缓慢而不容拒绝的拿开了她的手。
顾绒看见他的脸,美得惊人,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瞳看着她,不再透露任何情绪,低而清楚的开了口:
“可我不是胜利者。”
“今天你说的话就当我没听到。”
他转身离开。
顾绒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狠狠的,很不愉快的皱起了眉。
·
其实唐郁觉得自己现在还需要吃几颗药,但在身后的视线里,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只抬手抹了抹嘴唇,将血迹擦掉。
低头看了一眼指尖的猩红痕迹,他耳边又回响起顾绒刚刚说的话。
什么“我十几岁就经历过最残忍的口诛笔伐”,什么“我妈妈被逼得跳了楼可我活了下来”,什么“我是胜利者我什么都不怕”。
这些字都是被磨得锋利无比的利器,她每说出一个就像是在他身上心上狠狠划开了裂口,他甚至几乎能听见血从那裂口里汩汩流出的声音。
你是胜利者,你什么都不怕。
唐郁一步一步的背对着顾绒走远,听见心里近乎痛恨近乎愤怒的自言自语。
可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失败者。
让你再承受一次那样的口诛笔伐,哪怕不如当年你所承受的万一,我也无法接受,岂止无法接受,那是稍微想象就足以叫人窒息的痛苦。
我早就说过。
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打败我。
唯有你能。
只有你能,顾绒。
他无声咬死的牙关间又有血缓慢的溢出来,唐郁迈步转过拐角,彻底消失在了顾绒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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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绒在洗手间漱了口,又待了会儿才回到包厢。
唐郁早就已经入座了,此刻正和导演聊着天,脸上带着优雅又有距离感的笑,一举一动很随意但自有贵气,只是一张脸还是苍白了些。
顾绒的回来并没有引起注意,她默不作声的坐下后,第一个接收到的就是舒雅探究的目光,她朝舒雅勾了勾唇,笑意里难掩冷淡,很容易就被舒雅看出了心情不好,舒雅愣了一下,又默默的瞟向唐郁,可后者仿佛对她的目光完全开启了屏蔽功能,连眼风都没扫过来一下。
洛迟安无声的看了舒雅一眼,低头喝了杯酒,唇角本就淡淡的笑一时间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