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珠没看出吴氏别有心思,将在扬州城的情况挑着能说的说了些。
吴氏听得很仔细,当听到后面几天福元珠没有跟着太子夫妻俩出门游玩,忍不住掐了她一把。
这死丫头!
明明太子妃再给她和太子制造相处的机会,怎的却自个儿给放弃了!
真真是气死她了!
福元珠被掐得莫名其妙,但因为偷溜出府的事情又无法理直气壮,遂气弱地胡乱应了两声。
“你给娘说说,”吴氏见福元珠实在讲不出什么东西了,索性直接问,“这一路可有和太子说过话?”
福元珠歪头想了想:“见面请安算不算?”
吴氏气结,食指戳在福元珠额头上:“你这个傻丫头!”
她左右瞄了瞄,压低了声音,“娘看这事儿,怕是太子妃瞧上了你!”
二姐瞧上了她?
福元珠皱眉,一脸莫名其妙。
吴氏忍不住又掐了女儿一把,怎的就生了这么个榆木脑袋!
“你想想,你大姐如今都快生孩子了,”吴氏嘀咕道,“虽说你三姐刚没了孩子,但好歹也是有过身孕的,要怀上那是迟早的事。只你二姐,亲成得最早,但肚子却最不争气!”
“她可是太子妃哪,这上头,”她伸手指了指天,“都瞧着她那肚子呢。”
“娘,你说这些做什么?”
福元珠并不喜欢吴氏碎嘴二姐的事,登时不高兴了,“没什么事元珠先回去休息了。”
在她看来二姐和二姐夫感情好得很,肯定会生个大胖娃娃!
“你给娘回来!”
吴氏提溜住想跑的福元珠,将她死死地按在凳子上,瞪她一眼道,“娘还没说完呢!”
福元珠满脸不情愿:“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斜睨女儿一眼,吴氏摇头叹气:“你呀,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傻人有傻福!你想想,好好的回扬州城沈府,太子妃为何偏偏要带你一起去?”
福元珠一滞。
娘啊,是她偷溜跟着去的,不是二姐带她去的。
可偏生这又不能直说,只得问道:“为何?”
“娘估摸着,你二姐怕是想让你一道嫁去太子府!”
吴氏语出惊人,差点没把福元珠吓得惊了魂:“娘,你胡说什么!”
福元珠猛地推开吴氏,掩住耳朵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屋。
她娘简直是失心疯了不成!
居然说出那样的话,让她以后还有没有脸面去见二姐?
福元珠愤愤然地跑回了院子。
吴氏见女儿跑掉,还以为她是羞燥,倒也不着急,寻思着回头怎么促成此事。
若是福元珠真的能去了太子府,那可不只是她个人的造化,那是她们三房的大造化!
她心中欢喜不已,差点没笑歪了嘴。
那边福元兰得知福元珠回了府,就让贴身丫鬟去将福元珠请去了自己的院子。
本打算闷头睡觉的福元珠,只得起来去了福元兰那儿。
福元兰年节这几日一直在闹绝食,福元珠过去时,被她惨白的面色下了好大一跳。
“这下你高兴了吧?都如了你的愿了!”
福元兰看着福元珠气恼道,“四姐的亲事定了,你可终于回来了。你答应四姐的事情呢?”
福元珠一时无语。
四姐这么理直气壮莫不是以为她蠢吗?
福元兰却认为是福元珠愧疚了,遂继续讨伐道:“你明明答应了四姐,去见见少詹事的儿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可把四姐害惨了?”
“你在外头风流快活,四姐在府里绝食,”福元兰指着自己,“现在看到四姐这样,你可满意了?”
“四姐想让妹妹去见四姐夫,”福元珠瞅了一眼面带怒色的福元兰,声音淡淡问道,“又是安的什么心思?”
“你什么意思?”福元兰一时语结。
福元珠幽幽道:“四姐那日跟妹妹说四姐夫怎么怎么好,妹妹自是祝福四姐和四姐夫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只是四姐转头就说要安排妹妹和四姐夫单独见面,妹妹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又怎能单独去见外男?更别提那人还是未来的四姐夫。四姐心下想的事情,妹妹是断然不能同意的。”
福元兰张了张嘴:“你……”
“再说了,既然四姐觉得四姐夫好,为何还要闹绝食?”
福元珠深吸了口气,“还是说,其实四姐根本不想嫁四姐夫,想让妹妹去顶替?四姐,你我姐妹一场,你为何要这样对妹妹?”
福元珠一句句问得福元兰无言以对,只得气怒得一翻白眼装晕了过去。
福元珠摇摇头,起身对服侍福元兰的婢女道:“好生照顾四姐。”
说罢,转身离去。
坤宁宫。
自打冬狩后,庆元帝的心情一直就没怎么好过。
是以这个年过得也比较简单。
“听说阿泽和元圆从扬州城回来了?”
庆元帝慢慢地品着茶,皇后走到他的身侧轻轻替他揉着太阳穴道,“今个儿刚到京城,估摸着明日就会进宫请安了。”
“是该去趟扬州城,”庆元帝想起沈万山,颔首道,“他们夫妻俩成亲也快一年了,这次还是第一次去拜见元圆的外曾祖父。”
“想当年若不是沈老爷子,”庆元帝眯起眼睛,“朕怕是也难成为今天的朕。”
皇后的手微微一顿,暗暗抽了口气。
庆元帝极少提起当年的事,是以她只不过曾听常太傅说过一嘴,具体情况并不知晓。
她并未说话,而是继续轻轻地给庆元帝按摩。
庆元帝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久久,他才吁了口气:“冬狩时候,将狼群放入围猎场的幕后之人一直没有抓到。”
皇后轻轻应了一声。
她知晓这是庆元帝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结。
“朕对这大庆天下,还不能完全一手掌握啊……”庆元帝低语,龙目含愠。
“皇上。”
皇后忧心地拉起庆元帝的手,“假以时日定能将那凶徒绳之以法,您莫要过于忧虑。”
庆元帝看着皇后,轻轻颔首:“朕在想,这幕后之人与当年在扬州城对先皇和朕动手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