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哥应了正要下去,姚今又道:“还有一件事情要请问小哥。”
“岂敢岂敢,公子有事尽管问小人。”
姚今一面走到窗户前推窗眺望,一面慢悠悠道:“我们初来乍到,对香城也不熟悉,不知这嘉楼周围,都有什么好玩之处呀?”
“嘉楼这一片正是整个香城北部最繁华的地区,周围好玩的地方确有不少。”小哥颇有些自豪,如数家珍般地道:“出了嘉楼旁边的虹越坊,里头本是售卖字画和文房四宝的,如今二楼上开了诗会,白日晚上都有人做会,若是公子们喜欢随便都可去听,那诗会并不设限来客;懿楼后面还有家茶社,下午场说书、晚场唱评弹,这个时辰刚刚开始;若公子不喜这些文绉绉的,走到茶社那条街的西头便是怡情馆,虽是个赌坊但并不乱来,小赌怡情,再有就是……”
姚今竖着耳朵听这小哥叨叨了这么多,却还没听到她想听的,忍不住打断道:“我既不文绉绉,也不喜小赌怡情,单单偏爱那歌舞升平,又该去哪里消遣?”
小哥一愣,大约是没想到这看着年纪尚轻又眉清目秀的公子哥俩喜好这个,一愣后忙道:“那、那自然要去丽都,就在嘉楼后面隔着两条街,靠近香溪的旁边,见着一座挂着许多红灯笼的牌坊就是,里头整条街都是。”
“整条街都是?这丽都不过一家歌舞坊,竟然开了整整一条街?”姚今来了兴趣,转脸对林月白道,“那咱们定要去瞧瞧。”
见姚今误会,小哥赶忙解释道:“不不,丽都并非是一家店的名字,而是因为那条街上多是歌舞乐坊,原先那街被叫做花街,县令大人嫌名字难听,给改了名字,便叫丽都。”
“你们县令,还是个文化人,哈哈!”姚今越发有兴致,又问:“那这丽都里,歌舞最有名的是哪家花楼?”
小哥讪讪地抓了抓头,道:“这个,小的也没去过。不过听别人说,那双笙楼的歌舞独树一帜,她家的头牌是一对双胞姐妹,一个能歌一个善舞,据闻每每排了新曲,头场的门票千金难求,多少豪门富户拿着银子都买不来呢。”
“哦?”姚今心下打定主意今晚便要去这双笙楼好好耍一耍,从腰间摸出一粒金珠放在小哥手上,轻声道:“我家中家教甚严,本不许哥儿姐儿到处乱跑。虽然小哥好心介绍了这许多,看来我是无福去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出了门,便不要跟我家中旁人提了,免得他们去不了,平添几分遗憾。”
“是,小的明白。”小哥会意一笑,接过金珠收入袖中,便退了出去。林月白看着那合上的门凝神不语,直到他送了两吊热水又退下去,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这小哥,好生奇怪。”
“怎么?”姚今此刻正忙着从箱子里选一件能显出风流倜傥的外衫,又想配一条同色的发带,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便头也不回地道,“你怕他会去跟刘肖龙他们说?放心吧不会的,这些地方的人都是看惯了客人脸色的,我既给了他金珠他便明白了,放心放心,这些人鬼精着呢。”
“我只是奇怪,你赏了一粒金珠给他,他竟然那般神色自若。”林月白见姚今的头发乱了,将她拉到铜镜前坐下,一面帮她卸下头上的一只小小玉冠,一面道:“这香城竟这般繁华,一个客栈的小二哥,竟然收到金子也能面不改色。”
“嗨,一颗金珠而已。你管他呢,许是人家接待惯了豪门大户,金珠金叶都是稀松平常之物了吧。”姚今选了一件大红的外衫穿上,里面是纯白色的绸衣,腰上束带,佩一枚精致和田玉佩,待林月白为她束好头发,将那红色的发带抚平,她得意地在铜镜前面照了又照,朝着镜中人啧啧唱道:
“啊——呀,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跟随我小红娘你就能见到她……”
林月白被她逗得忍笑不禁,伸出手指着她道:“唱成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当年上大学参加文艺表演时的水准,你那时候演的红娘,可真正好极了,唱作俱佳的。”
姚今佯装生气:“你如今这么瞧不上我了?好!今晚我便要借着酒疯去那双笙楼的舞台上,好好叫那一楼的人瞧瞧本公子的水平!”
“我的天,你可别胡来,咱们去吃酒看看歌舞就好,别闹。”林月白此时也到内间换了一件烟青色的衫子出来,她将钱袋里的银子看了看,又进去抓了一把金珠装好,这才坐到镜前,一面重新束发一面问:“那我们何时去那双笙楼?”
“再等等,我瞧璇女他们已经出去了,刘肖龙还站在楼下,等他们出去了,我们再走。”
“好。”
这一等,姚今真是万万没想到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直等得她肚子都饿了,叫了两碗汤面又吃了一碟白玉糕,她不知到楼梯口张望了多少回,才瞧见那刘肖龙领着侍卫们从前厅出了去。见他们走了,姚今赶忙唤了个小哥过来问,得知他们是去的是懿楼,她这才放了心,急忙回房摇醒趴在桌上已经睡着的林月白:“走了走了,走了!”
“走、走哪里啊……”林月白迷迷瞪瞪地抬头看着姚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道:“刘肖龙他们走了吗?”
“是啊这帮家伙终于走了,是去的懿楼,这便没那么早回来,咱们走咱们走!”姚今雀跃地朝门口跑去,林月白站在桌旁看着她,慢慢地笑了起来。
“阿姚,真好。”
“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真好,跟从前,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