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扶熙国而言,最隆重的节日莫过于年终尾祭。只是这一年的岁末前线战事吃紧,熙都还是首次没有靖安将军的镇守。
这些年来萧晟积威甚广,以至于他远在边关仍有多半大臣惧怕其手段与势力,为此这一日早朝,云葭已听过不下十五位大臣请求尾祭事宜一切从简。
除去随萧晟出战之人,满朝文武不过二十六人,请求之臣竟似商量好一般,一个个迈步走出不间断。
年终这一日是寓意着下一年吉祥的重要日子,自扶熙国存在以来,无论那一年国情如何,就从未过得简单敷衍过。
言老太师重重落下手中龙头杖,沉声打断道:“老夫历经三朝,还从未听说过尾祭亦可从简,不知这是何道理啊?”
满朝皆静,云葭刚要开口,见下方一大臣垂头回:“回陛下,回老太师,非我等有意惹陛下烦心,实在是靖安将军不在朝中,若尾祭仍隆重如往日……”
他话还没说完,其余诸大臣多出声附和,只云葭心腹言铭、沈暮等人一脸不屑。
“怎么,萧将军不在朝中,朕便要一切从简么?”云葭红唇微勾环视四周,语调是从未有过的不悦:“国中昌盛是萧将军之功,前线战胜全仰仗将军,现在就连年终尾祭,朕也要借他的光了?”
“这……”
众大臣哪里见过白兔女皇如此模样,不由心下一惊。女皇方才的话里分明透着对靖安将军的不满,可女皇分明不是轻狂乱说话的性子。难不成这些不满早已积在女皇心中,全因为此次靖安将军在外许久不归才敢以抱怨出来?
段莫闻内心里止不住的暗笑,他利用池羽仅维护女皇的爱慕之心,先是假装感念女皇恩情,而后叹息国中萧晟独掌大权之境况,成功将池羽拉到他的阵营,接着二人这些日子围在女皇身边,没少忧国忧民地叹息女皇手中无兵权亦无民心。
看来这些日子的挑拨开始奏效,段莫闻掩去眼中笑意,躬身迈步出列,佯装为女皇抱不平,慷慨激昂道:“诚然,靖安将军为国征战沙场有些许功劳,但诸位大人可不要忘了,陛下为君,萧将军为臣,就连这‘靖安’二字,也是陛下仁心仁德封与他的,否则以萧将军那般冷心冷血的作为,独揽大权的姿态,哪国的君王容得下他?”
“段大人这话可是有些过了吧?”有受萧晟一手提携上来的大臣道。
“陛下自然是仁心仁德的,靖安将军亦为国为民立下许多功劳,我等劝说陛下尾祭年宴从简,并非畏惧靖安将军,”又一素来看不惯段莫闻小人手段争陛下青睐的大臣道,“眼下我军将士尚在前线吃苦,我等若在都城歌舞升平大摆宴席如往昔,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段莫闻虽未男子心眼却是异常的小,他可记得这位大人没少给他白眼和挤兑,是以根本用不上云葭其他心腹张口,他便炮仗一般继续道:“扶熙还没败呢,我军将士勇猛作战!若按照这位大人如此说法,年终尾祭一切从简岂不是在告诉百姓们扶熙国库空虚,战争之中再无银钱置办年年隆重的尾祭?亦或是在昭告天下,我扶熙仗还未打完却已显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