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锋与云宴之间情谊深厚,萧晟又与云轩相伴成长,许皇后自然知晓云轩是信任萧晟的。只是近日来萧晟行事果断,与许皇后印象中的他完全不符,这才有所怀疑。
萧晟态度诚恳,许皇后自认由始至终,萧晟对她没有过半分不敬,且复仇雁瑞还需要萧晟相助。
许皇后虚扶道:“将军言重,只是……女皇如何使得?将军不是定好三日后御穹殿考察宗亲,难道他们之中竟没有一人比得过云葭?”
“年祭那日,公主语出惊人,众人皆以为是皇后娘娘提前告知,可事实如何,没有人比您更加清楚,”萧晟起身,耐心劝说,“公主聪慧,从前刻意隐瞒,殿下与公主兄妹情深,末将有幸常常跟随,对公主自是了解得多些。”
“娘娘,扶熙已陷入风雨飘摇之境,新皇的品行才能为重中之重,是男是女又如何呢?”
许皇后想起那日满朝文武默然,只有云葭挺身而出,论起利弊头头是道。若是管理后宫,许皇后得心应手;可云葭所说的话关乎政局,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将两年前的云葭与禾郡王、季世子对比起来,高下立见……
许皇后迷蒙的眼投向棺椁,萧晟不再说话,地宫陷入沉默。
半晌,许皇后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幽幽问:“立她也不是不可,可扶熙休养过后,将军可会出兵雁瑞,替我儿复仇?”
许家世代文臣,过分看重家族脸面,许皇后否了许孟康,如今除了太后的身份,身后再无势力。若是李谦等人得新皇看重,即便她升为太后,也是极有可能为妩妃暗害的。
许皇后倒不是在意太后这位份,而是她需要高贵的身份,时常提醒新皇勿忘国仇。
萧晟以手指向心脏位置,一字一顿回:“殿下之仇,萧晟永不敢忘,无论何人即位,萧晟终有一日要雁瑞血债血偿!只是殿下临去之前嘱托末将,不许复仇心切即刻出兵雁瑞……”
许皇后以衣袖拭泪,哽咽道:“本宫就知道,轩儿定会以扶熙为重……你且去罢,本宫应了。只是李谦等人笼络了不少朝臣,又有妩妃相助,恐怕册立女皇没那么容易。”
萧晟叩谢许皇后,道:“多谢娘娘提醒,请娘娘相信,公主不会令您失望。”
两年前,朝臣没一个相信云葭的话当真出自她口,可萧晟信;昨夜的辰阳宫,云葭再露光芒,如果有旁人在场,定会以为这位十岁的公主背后有高人指点,可萧晟仍旧相信,那才是真正的扶熙公主云葭。
傍晚,萧晟仰头望着太师府的白灯笼。随风摇摆的灯笼下,朱红的大门仍然紧闭。
“将军,”李毅粗声粗气询问,“要不要末将带人把门砸开?”
萧晟收回目光,他真不知道李毅什么时候能改改他这过分直愣的性格。
“不可。”萧晟说着,足尖一点轻松跃过太师府高墙。
谁说入太师府一定要走门?
这一夜,萧晟客客气气地敲门进入老太师卧房,与老太师秉烛夜谈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