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去告诉太后。”云葭深吸一口气。她为锦和寻过千万种理由,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是,萧晟他无视您、不敬您,偏生文武百官皆惧怕于他,”锦和不再掩饰眼中的怨恨,“遍观扶熙,能帮助您稳住皇位的,也就只有太后!”
许是魂穿古代的关系,云葭一路从女娃娃成长到少女,从来未改轻易不向身边人吐露心事的性子。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太后才会因她夜晚难眠;锦和才会觉得她并不快乐。
“朕从不觉得皇位是负担,朕的皇位,朕自己会守住,”云葭坚定道,“至于你说萧晟不敬朕,将军同朕相处向来如此,他若有谋反之心,这扶熙早已易主,哪里还等得到你去联络太后?”
锦和狠狠摇头,含泪道:“陛下,您就是太重情义,才会失心相信于他。您与太后始终放不下轩皇子,那是因为你们之间有骨血亲情,可萧晟呢?他与轩皇子不过是好友,您真的信他会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友情,而为您守住云氏的江山、初心不改?”
议政殿外的夜是寂静的,这一刻,云葭的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可若是一一说明,她与萧晟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便会付之一炬。
瞧见云葭眼中风起云涌,锦和连连叩首,道:“萧晟手握兵权,随时可反啊陛下!若您不趁他还未提防之际,与太后联手削权,奴婢忧心您......”
云葭打断锦和,厉声道:“不必再说了!”
锦和被云葭喊得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她看到曾经那个不受宠爱、穿着旧衣的小公主,如今身穿正红龙袍、满面威仪地俯视于她。锦和突然感到她是如此的渺小,她突然清醒地看到云葭这几年来的变化。
可是,就算她越俎代庖,陛下身边的知心人,终究只有这么几个啊!
“奴婢......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求陛下早做防范!”
“你私传消息在先,妄议国事在后,”云葭神色之间难掩悲伤,“你口口声声说萧晟对朕不敬,可是你呢?你又何尝不是打着忠心朕的名号,挑战着朕的威严?”
“自古以来,便有后宫不可干政一说,更何况你只是小小女官。是朕,纵容你过头,可今日若不罚你,百官当如何看朕?”云葭转过身不再看锦和,清声唤来殿外等候传召的周浩仓,吩咐道:“将锦和关入听花阁,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锦和原以为云葭会杀了她以儆效尤,她想得不错,无论是公主还是女皇,这孩子始终改不了她的重情重义。
周浩仓顾及到锦和的体面,并未唤来侍卫拖拽,只伸出手道:“锦和姑姑,请吧。”
锦和爬起身,泪水涟涟地望着云葭,哀声唤道:“陛下......”
半晌不见云葭回身看她,锦和仿佛瞬间苍老十岁,佝偻着身子跟在周浩仓身后。
云葭终是不忍心,可她曾给过锦和提醒,锦和却一犯再犯。锦和,终是不能再留在她身边了。
“姑姑,保重。”云葭微微仰头,痛心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