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晴被堵得哑口无言,她突然特别佩服自己姐姐,当初报考大学那会儿晏磊见大女儿报了医学院,也劝着让她考,她觉得学医太恐怖,死活不肯,后来正好有回在街上被一家杂志社相中让她拍套写真照片,那期登上去后长晴就对娱乐圈里产生了兴趣,于是也误打误撞的进了这个圈子,其实相对而言,她对自己的人生没什么规划。
“我不是这个意思”,良久,长晴复杂的开口,“可能每个人有每个人喜欢的工作吧”。
“做这份事业无关喜好”,宋楚颐淡淡的侧过脸去,睫毛幽长。
长晴愣住,“你不喜欢,那干嘛要去学医”?
宋楚颐走回客厅,从茶几上拿了个橙子,剥开,“我12岁的时候爷爷诊断得了脑瘤,恶性的,第一次手术的时候还算好,勉强成功了,可没两年又复发了,再加上他本身又有高血压、糖尿病,第二次手术后不久他几度病危,那些日子我时常看着他做着各种治疗,很痛苦,好几次他说让我们别救他了,他撑不住了,后来没多久他就去世了,我当时很愤怒,认为我爷爷的离世是因为医生没用,我总是想如果我的医术比这些医生都高明,我爷爷肯定就不会去世了,后来我一直想证明这个原因,高中后就去学医了”。
长晴久久说不出话,这样的宋楚楚让她觉得陌生,他说话时一贯清冷的眼神带着淡淡怀念的轻愁。
他爷爷去世的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她突然也有点懊悔,可能自己刚才不该冒冒失失说那些话的。
“其实我妈也是得病去世的,不过那时候我太小,什么都不懂,等我有意识的时候似乎就没妈了”,长晴惆怅的说:“但是我姐比我大几岁,她痛恨病魔夺走我妈的生命,所以也才会选择学医”。
“每个人学医的目标都不同”,宋楚颐剥掉橙子上的脉络,“有些人是觉得医生工资高、待遇好,也有些人是真的为医生这个职业骄傲”。
“那你呢,你也是为这个职业骄傲”?长晴仰头,正好看到他弧度完美的下巴。
宋楚颐扯扯唇,“一开始只是想证明那些医生没用,结果轮到自己时才发现有些病人真的束手无策,你毕竟不是上帝,我第一个病人在我的手里去世时,我一度想放弃,直到后来我在门诊看到很多病人吃了我开的药方痊愈时,心里才有了做了医生的满足感,医生吗,看到在你手术刀下病人一个个康复的模样那种满足感才是我坚持这行的原因,也许你姐姐也是如此,如果真的只是痛恨病魔夺走你母亲的生命,她不可能会坚持这么久,因为这行太累、太苦”。
他低头拨开橙子,一半放入她手心里,“电脑里的那些东西一开始我看着也恶心,刚开始接触解体时,我恶心的天天吐,再后来,我遇到法医,我才知道他们的行业更加触目惊心,可还是很多人需要法医,就像现在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医生”。
他说完看着一愣一愣的长晴勾勾唇,咬着另一半橙子重新回房间了。
长晴真的是听呆了。
在她心目中,宋楚颐之前一个只知道强吻她、占他便宜的老流氓瞬间上升到了一个天神般的高度。
太伟大了,简直太伟大了。
简直和那些科学家一样为人类做了伟大的贡献啊。
而且宋楚楚简直是医生中最圣洁的。
拿他和自己一比…。
长晴突然开始质疑自己的职业,质疑自己的人生了。
她是不是当初也该听晏磊的话去学医,不过想到刚才电脑里的画面,她打了个哆嗦,太恶心了。
看着手里黄橙橙的橙子她也实在没胃口吃了。
晚上,长晴一个人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突然做了一个恐怖又恶心的梦。
醒来后,她冒出了一身汗,赶紧把灯打开,还是觉得怕。
挣扎再三,最后抱着被子去了客厅沙发上。
罗本听到动静立即醒来跑沙发上和她一块挤着。
长晴满足的抱着肉嘟嘟的狗狗,心里才没那么害怕了。
凌晨两点,宋楚颐起来倒水,看到沙发上抱成一团的人狗,不忍直视的捏了捏眉梢。
走过去,直接把罗本给揪开。
长晴也被闹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发不满的眯起迷糊的双眼的瞪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挺拔身影。
“要不要我给你和罗本在阳台上安个大一点的狗窝”,宋楚颐极黑的面色里透着嘲讽。
长晴气呼呼的坐起,“你以为我想抱条狗睡,还不是…”。
“不是什么”?宋楚颐挑眉。
长晴脸红了红,垂下脑袋瓜子,“怕…,看到你电脑里那些东西,做了噩梦,不敢睡房里”。
她声音娇滴滴的,穿着睡衣的身段也娇滴滴的。
宋楚颐弯腰突然将她横抱起来。
长晴吃了一惊,回过神发现自己被他抱着往房里走,她尖叫:“你干嘛”?
“你不是怕吗,和我一块睡”,宋楚颐垂眸,嘴角似笑非笑。
“我才不要去你房里,你房里太恐怖了”,长晴挣扎,她现在是真的对他房间有阴影了。
“…那…去你房里”,宋楚颐调转了个头。
等推开她房间门时,长晴才再次被满满的羞涩袭来,她两条腿在他手腕上抖动,“我不要啦,我自己一个人睡就可以了,我不怕了”。
“那不行,我不可不想半夜我的老婆又去抱狗睡,你要抱还不如抱我”,宋楚颐把她放到床上,随手把她床上一只占了大面积的熊推到了地板上,他身体很快取代而至了熊的位置。
长晴被他搂在胸前,听到那句“老婆”越发紧张害羞的往一边躲。
宋楚颐松开她些许,很快又不会吹飞之力的抱了回去,为了让她安份点,他没好气的一口咬住她耳垂,警告:“快点睡,再不睡我拿你办事了”。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长晴身体一下子酥了半边。
她顿时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大口呼气也不敢,只是脑子里想着“拿你办事”的真正含义,莫非是…。
她脸又悄悄的热了。
十多分钟后,长晴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以为他睡了,她身体轻轻的挪动,试图从他臂弯里逃脱出来。
结果一动,耳边再次传来宋楚颐的声音,“怎么还不睡”?
长晴窘,“你抱着我,我不大舒服,睡不着”。
她话音一落,宋楚颐身体突然动了动,长晴刚张口,橘子瓣诱人的唇瓣就被他封住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上次都行”,宋楚颐搂着她腰往怀里送
他的吻犹如清风,长晴这颗小嫩草哪有半丝经验,不一会儿便软绵绵的,任由这阵吹风吹遍了肌肤。
她浑身僵住,瑟缩的往被窝里躲,“宋楚楚,我怕…”。
那桃花眼湿漉漉又颤抖抖的模样,宋楚颐只是靠着近些亲亲她粉红的小脸蛋,轻轻柔柔的说:“长晴,我们是夫妻…”。
长晴心脏好像突然停住,她呆呆的看着上方明亮灼热的眼睛,弱弱的说:“可我们一年后会离婚…”。
“可是…我不想离婚了如何…”,他话音沙沙哑哑的一落,长晴的大脑神经里突然像炸开似得疼起来。
乌黑的狗窝里。
罗本心里在默默的埋怨自家主人,这时,幽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
罗本立即竖起耳朵听了会儿,迈着小腿飞快的奔到女主人门口。
对,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声音,挺惨的。
罗本着急的挠门。
没人理它,没多久又传出来哭声。
“宋楚楚…我疼…今天能不能算了…”,长晴紧闭着双眼,可怜巴巴的哀求,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耳边尽是男人的呼吸和喘声。
宋楚颐喷涌着阴鸷、暴躁光芒的瞳孔在黑暗中凝视了她一阵,一言不发的起身拿上裤子走了出去。
外面浴室的门传来“砰咚”的摔门声,长晴如释重负的赶紧拿被子裹住自己。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顽皮把膝盖摔破了缝了几针之外,她从来没尝试过这种疼,简直要命了似得。
长晴吸吸鼻子,将脸藏进枕头里,摸摸的擦干,电视里和小说里的都是骗人的,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这种事,难道是她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闪过,长晴使劲摇摇头,这不可能的。
她很正常,特别正常,只是…。
长晴咬咬手指头。
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拖着疼痛的身体下地把房门打了倒锁。
五六分钟后,宋楚颐从浴室里出来,拧门,锁住了,他沉着一张脸,使劲敲门,“晏长晴,你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