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刘麻子与陈知礼便坐着马车来到了何远的宅邸前,抬头看着这座隐藏在幽巷里、并不怎么豪华的宅子,自言自语道:“这地方倒是清静得很。”
出来开门的泥鳅被人打扰了清梦后,打心眼儿里不怎么欢喜,本来恭敬的神色一扫而空,有些傲慢地道:“大清早的,两位有啥子事?”
陈知礼与刘麻子郑重道:“烦劳禀告何大人,就说县衙的几个伙计要送送他。”
泥鳅道:“他们都去了陆州河边的码头,正在装卸呢,二位大人去哪里找我家公子吧。”
看着陈知礼与刘麻子从门前离开以后便要关门,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将自己的披着的衣服都穿好,招呼着家中的那只黄狗一起朝着码头去了。
灵儿跟着陆知薇与陈烟儿两个人,一早就敲开了杂货铺的门,大声道:“公子这一走不知道好会有多久,我们买些他们需要的东西,路上可以用。”
“嗯,郎君今日去一次边关不容易,我觉得还是买些东西给公爹和爹爹他们买点什么礼物,带到哪里去都高兴高兴,还显得咱没忘了大家。”
陆知薇这么一说,陈烟儿倒用那种佩服的眼神看着她,自己也是人情历练好几年,也算是深通人情世故,可与陆知薇一比,自己还是差了许多。
陈烟儿很高兴,跟着陆知薇出去在陆州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陆州土产和杭州特有的玩物。
码头上风很大,将众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刘麻子带着一些酒菜,与陈知礼在船中摆好,请了何婉儿与何远坐在船舱里,风才小了一些。
“何大人,之前本官与你总是有一些矛盾,今日你却要去边关了,这一走不知何时能见,便贺你一路顺风。”刘麻子将酒喝光道。
“我也不说其他的,何大人你亲自写的那个《三字经》听说京城中堪印了很多,到时恐怕你是看不到了。”
陈知礼有些感伤的道。
“呸呸,陈大人,国师都在这里坐着,你说这么扫兴的话,就不怕国师降职。”何远道。
“无妨,今日本官就是来送曾经一同做事的朋友,你说老朽说的对吗,国师。”
陈知礼自知那几个鹰卫都在忙着指挥装粮,所以他才这么大胆的与何婉儿还有何远,称兄道弟的喝酒。
若是几个鹰卫在,便还会以为他们来结党营私了。
“今日可得好好吃,去了边关我估计连这热乎的起的菜肴都会吃不上了。”何远夹起一口菜,满足的咀嚼起来。
刘麻子硬是干嚎了两声,嗫嗫嚅嚅了一阵,好像难以启齿,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跑叫道:“何大人我是舍不得你的,要是以后我破不了案子,我是没脸再活一天了,以后还想着跟你学习。”
刘麻子红着脸,大着舌头在船舱里嚷嚷。
显然是酒喝的有些多了,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何婉儿面前说这话。
何婉儿但是一笑,看着三人说到:“今日,你们便喝你们的,我不会去治你们罪的。”
“你敢!我可是你哥。”何远笑着看她。
“看我敢不敢,管你是不是我的兄长。”何婉儿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跟一个吃了蜜糖的小孩一样的满足。
不久以后,陈知礼扶着歪歪扭扭的刘麻子,向众人告别。
一直令何远没有想到的是,刘麻子从开始的跟自己过不去,穿那个女装,到现在竟然有些舍不得自己了。
何婉儿看着何远道:“你别得意太早,我看他就是破不了案子才舍不得你。”
被何婉儿如此一说,何远朝着她笑了笑。
陆知薇上来时,看到何远与何婉儿说笑,难免眼里多了一些吃醋的味道。
不过想想其实也是自己多心了一些,便将买好的东西,带给何乃昌与陆北玄的东西一件件的让帮忙的衙役给放在了车上。
“郎君,今日一别你我何时才会相见?定然要凯旋归来,更不要受伤。”陆知薇将他的衣服又细细的整理了一遍。
“灵儿,你与陆大他们一定要照顾好知薇和烟儿,铺子的事情若是太累,便休息,银子金子总是赚不够的。
你们有事也可以去找刘知县和陈知府,他们会帮你的,这里离边关也不远,到时有机会便回来看你们。”何远将陆知薇的头发慢慢的拨在一旁。
由于粮食比较多,何远按照水路走一批,陆路走一批。
鹰卫跟着水路走,一路上遇到了漕贼也是可以提防的。
陆路由他与何婉儿一起押送剩下的。
刚跨上马不久,泥鳅站在一旁道:“公子,我可不可以去陆水沅关杀敌,我也可以的,你看我都有你说的肌肉了。”
泥鳅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举高的看着他。
“泥鳅,别瞎折腾,回去吧,照顾好她们,回来我找你要人,若是我家娘子瘦了,那我可要找你的麻烦。”
“公子,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尽力的。”泥鳅走到马跟前道。
陆知薇站在他跟前,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微笑着道:“郎君日后一定回来接我们。”
“走了!”
何远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只是点点头,看了一眼陆州,那个吕轻眉终究是没来。
一百多辆粮车排列整齐,缓缓驶离陆州。
陈知礼扶着有些醉的刘麻子与陆知薇他们将他们的粮车队伍送出了老远。
看着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陆知薇非常担忧,生怕路上出事。
送走了何远,陆知薇脸上的笑意才慢慢的消失殆尽,眼里布满了泪花。
陈烟儿劝慰道:“先生还是会回来的,等他凯旋归来时,你就是将军夫人了,所以姐姐你要高兴的笑一笑。”
听到陈烟儿的话,陆知薇点了点头,相比于陈烟儿来说,郎君对她够好了。
众人都离开码头后泥鳅才发现那只黄狗崽子不见了,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正到处找时,他看到河对面一抹红衣服,那人他自然也是认得的人——吕轻眉。
似乎看到他在望后,吕轻眉很快的转身离开,消失在河对面的人群之中。
何远与何婉儿骑着马出了陆州城门。
突然赶车的在后面道:“这是谁家的狗崽子,怎么追着我们的粮车跑?”
听到后面有人嚷嚷,何远转头回望,他发现一只黄狗正追着他马蹄后面,吐着舌头,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