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出门看到那张没有作画的白纸上,十个阿拉伯数字完好无损的挂在店铺前。
何远纳闷的想吕氏布庄走去。
到了吕氏布坊,刚推开门就看到大皇子坐在桌子一侧,倒了两杯雾气腾腾的茶水。
“沅兄这是作何?”
给他铺好纸后,大皇子默不作声的坐到了另一桌上,只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浅酌一口。
何远坐在桌子前,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布坊外面的那些个布工,有人忙着染布,有人面露好奇的从窗子外向里面看着。
桌子另一旁的大皇子,望向何远的目光之中,尊敬之色又多了一些,喜行于言表。
何远面色不变,第二次端起杯中的茶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大皇子第一时间站起来,亲自迎至门外,跑到前面去看谁在走廊里面。
他是皇子的身份在何远面前可以摆摆架子,如果有外人来,那他就得好好的作一个小帮工该有的事情。
大皇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拱手道:“张老伯,何老板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张老伯……”
“何老板,我来汇报下……”
身后的大皇子连忙将倒好的水拿了过来,递给张老伯。
张老伯看到为自己斟茶倒水的大皇子后,脸上和蔼一笑,随即开口说道:“你是何老板带来的兄弟,不必客气……”
虽说张老头作为吕氏布坊的老领头,但吕轻眉走时嘱咐他一定要听何远的安排,况且带来的这个年轻人又是何远带来的,自然看到为他端茶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喝完茶之后,何远又笑着寒暄了几句,张老伯也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布庄情况一一作答。
两人要说的无非就是昨日染布的数量以及几家布庄的货量,布的成色之类的,以及那些布工的情况什么的。
顺便又把每个布工每天染的布匹什么的登记簿子拿给何远,这才转身出去了。
大皇子自然是对那个没有啥感兴趣的,只是心里揣摩着自己的那些花花肠子。
何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目光在大皇子身上扫了一扫,又看了看外面晾的布,忽然问道:“皇子怎么泡了这好茶?说吧,让我做什么。”
看着那些在水底蜷缩的树叶慢慢的舒展开来,颜色也变得如古木逢春一般时,他也知道这是好茶叶的,毕竟布坊的工人太多了,所以一般都是些白水。
大皇子愣了一下,心中便是一喜,说道:“看来你都知道了,我这是有求于你啊。”
何远心中不由一凛,这大皇子是不是又吃错了药了,自己让他忽悠进来玩都不错了,又要给自己出什么幺蛾子。
“什么知道了?”何远看了看他说道:“我早上刚到这里,就看见勤劳的大皇子,在那里愉快的泡着茶叶,还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白纸,又一脸的笑意,我想您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不过在这里你还是小沅。”
听到自己被称作小沅,大皇子不愿意的撇撇嘴,随即又用手摸了摸纸道:“你看这纸如何,如此的细腻光滑,如此的有质感,用来作画真的最合适不过了。”
何远:“……这,那您就在这里作画,我还是去布坊看看染布的情况,不过别被张老伯发现,如果看到你不干活,起疑心就不好了。”
何远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要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长松了一口气。
“等一等。”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他转过头来,看着大皇子,问道:“皇子还有事?”
“帮我个忙。”大皇子看着他说道:“帮我作一幅画,最好就是能够让人收藏的那种。”
何远怔了怔,随后便看着他,问道:“大皇子,你这是在请我帮你的忙?”
大皇子看着他,皱皱眉头看着他说道:“你到底画不画?”
“我现在要去外面看染布的大概情况……所以我不画。”
何远看了看他,端起桌子上的那杯茶水,一口喝尽后,砸了咂嘴巴,干脆的转身离去。
“好茶,谢了。”
何远说了一句之后,已经出了大门。
大皇子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大桌子的纸,随即吹了吹自己被桌子硌的生疼的手。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才向晾布的地方磨蹭着走去,加入了晾布人群。
洗布晾布,让身为大皇子的他心里多了另一层的感受,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体力活。
因此在常人看来很无聊,甚至很繁琐的工作,却被他干的很是刺激。
陈皮那几个小太监也打算到吕氏布坊来跟着自家爱玩耍的大皇子身边,哪知吕氏布坊根本不招那些个杂人,这倒让他乐的清闲,没有人跟着监督他了。
吃过饭进到屋子时,何远已经回来了,擦了擦手问他:“您可吃的惯那些饭菜?”
“还好,莫要把我当成那种挑肥拣瘦之人,本皇……我也可以吃得下的。”
“那就好。”
何远说完又继续低头看着那些布工没人的工作总量。
他可没时间去巴结这个跑来装布工的大皇子,光是那这个繁体的一二三四,就看的自己头大,与阿拉伯数字对比,真的是数字方便许多。
大皇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看到何远竟然在他那拿来作画的那张白纸上画着怪怪的东西,差点就把“我要砍你的头”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毕竟哪里受的过这样的不理不睬,可是一想到陈皮告诉他那个门口的画是何远画出来的时候,便又忍住了。
想了想,还是站在桌子跟前说到:“你帮我画一幅画,就是与你昨晚那些花草树木很像的画。”
“哈?”
何远正被那几个数字搞得焦头烂额的,听到这话后,短暂的愣了下道:“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大皇子一听他这话,有些心虚的说到。
“我就说我写的那阿拉伯数字怎么不见了,原来是你将我门前的白纸给……借走了。”
本来是想说偷的,可是何远想到此又换了个说法,毕竟那可是大皇子,万一一句话说不好,头就咔嚓掉了。
想了想,自己要给人家个台阶下的,随即笑道:“可以,等我算完了这些给你画。”
没想到何远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自然是心情极其爽,随之跑到跟前:“要不本皇……我帮你算这个,你来作画。”
听到这个建议,倒也不是不行的,反正自己按照脑子里画素描的书画出来的也算不错,这个时代貌似没有素描,都是写水墨画。
便欣欣然同意了,拿起另一张纸在一旁按照百花争艳图,慢慢的开始勾勒形状。
快画到一半时,就听见远处的人传来抱怨。
“光是写这些数量就写的人手腕乏。”
大皇子一边写一边抱怨那纸又太小了。
何远摇摇头,这是典型的皇家子弟娇惯病,不过脑子里也是灵光一现,想到了个好方法。
随即笑着走到他的桌子跟前,拿起账簿来看了看,一个大胆的计划酝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