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间的向日葵默默绽开的时候,八月已经过去大半,高二年级和高一新生还是陆续回到了学校。
石易也拿到了一所一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等在操场。
李书和曾廖下午放学后,和他一同去了‘白月光’烘焙店。
他的妈妈早就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饭菜香从二楼飘到一楼,和香甜的面包味道混合在一起。
她们上楼时,周般正和石易的妈妈聊得热络。
见他们三个回去,周般自然的朝两个不熟悉的女孩微笑一下,石易妈妈就推迟说下楼烤面包,留给她们足够的庆祝时间。
“说到吃饭,你倒是挺准时的。”
石易拍拍周般的肩膀坐下来,拿起碗盛了四碗饭递给她们。
“我脑子那么灵光,吃饭能不积极吗?”
周般夹一根长长的青菜放到碗里。
“你们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吗?”
曾廖疑惑的看一眼两位毕业生。
“他在省会城市,我填的是重庆的一所大学。”周般微笑着说。
曾廖点点头道:“那也挺好的,聚起来不方便,但可以去对方的城市哈哈哈。”
“我们准大学生就不用您瞎操心了,好好想想你这一年怎么提分吧啊。”石易调侃的夹一块红烧肉放到曾廖的碗里。
曾廖瞪他一眼,还了回去。
一直在沉思的李书,鼓起勇气说:“我能叫我同桌过来吗?”
“陆冬来吗?”
曾廖喝口蛋汤询问到。
李书点点头,把目光转向石易。
“可以啊,叫她快点,不然菜凉了。”
石易爽快的说,倒是周般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李书也没管那么多,跳起来到门口给陆冬来打电话。
“喂,我在洗衣服,怎么啦?”
“快来五街,到那家叫‘白月光’烘焙坊的店铺门口给我打电话,周般也在这。”
李书激动的直切主题。
“周般在?好好好,我马上来。”
“林午林午,我的衣服你帮我抬回去一下,我晚上再洗,谢谢谢谢。”
李书微笑着挂掉了电话,内心也跟着欢喜。
陆冬来到时,她们已经吃完饭收拾好了桌子碗筷。
虽然陆冬来坚持说在食堂吃过了,但石易妈妈还是给她拿了个蛋糕。
捧着蛋糕,三个人爬上楼顶。
石易和周般已经嗑了一堆瓜子壳在地上。
“嗨。”
石易和周般扭头打了个招呼。
“他是我发小,石易。未来要继承他家面包产业的人。”
曾廖上前介绍到。
“我叫陆冬来,是李书的同桌。”
陆冬来微笑的自我介绍到。
“欢迎欢迎。”
石易热情的鼓起掌来,看一眼周般道:“他是......”
“我们认识。”
石易话才出口,陆冬来便抢先一步道。
“嗯。”
周般也随和的点点头。
“弄了半天,都是熟人,坐吧坐吧,别客气了。”
石易吆喝着大家在楼顶矮墙边坐下来。
然后下楼拿来了五灌冰可乐递给大家。
“开盖第一口,当然要祝贺两位毕业生,成功考上大学,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曾廖举起可乐。
“祝贺是要的,但言语别那么夸张哈。”
石易抬起可乐用肩膀撞一下曾廖。
五个人拼命将可乐举过头顶,碰了一杯。
浓烈的甜和滋滋的气泡好像在胃里都还在舞蹈。
七八月的天,适合冰冰凉凉的一切。
尽力而为的将身体的温度降下一点点来。
“你们三,想过要考呢吗?”
石易用老练的语气问到。
“看分数吧。”
李书诚恳的回答到。
“我打算考重庆的大学,好吃火锅,养皮肤,看千与千寻般的洪崖洞。”
陆冬来咬一口蛋糕在嘴里。
好像那个地方,只与自己有关。
“挺好的,你呢,傻子。”
石易推一把忙着嗑瓜子的曾廖。
“你才傻子。”
曾廖用瓜子壳扔石易,沾有口水的原因,瓜子壳竟然沾在了石易的头发上,几个人瞬间笑作一团。
石易气愤的拿下瓜子壳,瞪一眼站得好远的曾廖。
“我告诉你,不许出省噢,到时候神经病发作可没人照顾你。”
石易扭头用命令的语气说到。
曾廖走过来一拳打在石易的后背上说:“你才神经病,你才神经病。”
石易也不还手,只是微笑的嗑瓜子。
“你们看,今天的月亮就挺圆的,不必一定等到中秋。”
大家随着周般的声音,纷纷仰起了头。
“是啊,而且特别大。”
“特别白。”
“看不清缺口。”
“格外的明亮。”
大家一声接一声的感叹到,瞬间就成了赏月小分队。
在这里分散,在大学重逢。
六月别离,九月归来。
这么看来,聚和散,竟是对等的。
在楼顶闲聊到九点多,石易和他妈妈送四个人到街口,才转身回去。
李书拉上曾廖走得飞快,自觉的把周般和陆冬来甩在了身后。
“她们人呢?等等吧。”
曾廖扭头看,身后来来往往的,都是一群陌生人。
“不等了,安全的,我们先回去。”
李书拉着曾廖,继续走。
“哎,周般,是不是住在校门口小吃街附近啊,我记得有一次遇到过。”
走到校门外卖烧烤的地方,李书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吧。”
言语间,曾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钱,走到卖羊肉烤串的摊位前面。
“那我们在这等等看。”
李书跟过去,面朝街口站立着。
“好香好香。”
等了几分钟,曾廖递一串烤肉给李书。
等她们站在路边吃完了烤串,陆冬来才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你们两是聊人生大事呢,还走那么慢。”
曾廖把留给陆冬来的烤串递过去。
陆冬来接过东西说:“没聊什么,就是一些有的没的,大部分时间都默默的走路。”
“我们快点走吧,好好享受这最后一个周末,等下周一正式开学,每周就只放半天假了。”
曾廖轻松的换了个话题。
“啊,是真的吗?”
李书质疑到。
“废话,我们班周天的课都排好了。”
“那,我明天绝不起来。”
陆冬来举起手发誓到。
“大学不考了?”
曾廖哈哈大笑起来,李书也发誓明天要多睡一会儿。
“睡一觉也不会耽误的。”
陆冬来将签子扔进垃圾池。
三个人趁着月光各自回了宿舍。
第二天,并没有像预想那样在床上赖久一点。
而是太阳光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就自然的醒了过来。
觉得口干舌燥的李书,先一口气灌了半瓶水,才坐回床上。
耳边,是从操场传来的一声声‘一二一,一二一’的呐喊声。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李书竟然想去看看。
收拾完去食堂吃完早餐后,她便一个人坐到了操场边的阴凉处,看高一的军训。
但一个人过于无聊,没坐几分钟便回了教室。
教室没几个人,她坐下来开始学习。
做了些练习,扭头看去,陈冀正在走廊边来回的走着看书。
那份力量,被空气传到了她的心间。
“李书,这个还你。”
身后的廖李礼突然敲敲她的背,递来一个东西。
李书疑惑的打开黑袋子看一眼,是一片卫生巾。
“不用了,这都多久的事了。”
她推到她的桌子上。
“还是要还你的。”
廖李礼执意推了过来。
“我不要。”
李书的语气强硬起来。
“我就是要还。”
沉默的女孩,也许都怀着一份执傲。
李书终于接过来,不再与她来回推。
无奈的拿起书离开了教室,到外面的走廊继续看书。
走廊尽头,是她最喜欢待的一个地方,那里是通风口,夏天站在那里,像正对一个风扇。
凉爽得让人遗忘了夏天。
而冬天,上楼道经过那时,就得跑最着走,因为冬天的风,是寒凉的。
“李书,李书。”
陆冬来站在教室门口朝她招招手。
李书连忙转身跑着过去。
“走买零食吃去。”
“我还以为有大事呢,走吧。”
李书唏嘘一声,挽着陆冬来一同去了医务室旁边的小卖部。
乱七八糟的拿了一袋零食回到教室当晚饭吃。
“来,听歌。”
陆冬来悄悄拿出手机,两个人一人戴了一只耳机。
悠扬而稚气的男声传入耳朵,两个人惬意的跟着哼起来。
“对了,送你个东西。”
陆冬来突然从抽屉翻出一幅画来摆在李书的面前。
是上次画过送给周般的蜡笔小新。
“哇,好好看,你送我啊?”
李书拿起画来端详。
“是,上次就读懂了你那想要的眼神了,只是一直忘记画,这个还是暑假画的呢。”
陆冬来嚼着薯片。
“我一定拿回家框起来放床头。”
李书欣喜而小心翼翼的将画收进书包里。
“待它好点。”
陆冬来叮嘱到。
“领命。”
李书笑嘻嘻的拍拍书包。
无需节日,无需允诺。
想送就送,才是少年的模样。
晚自习期间,程老师拿来了志愿表格,提醒到:“要么是艺兼文,要么是体兼文,其余的都是普通文科,别填错了哈,想好了再填。”
司典接收到班主任的眼神指令,跑上台去接过表格,一一发给了大家。
李书和陆冬来丝毫不纠结的填上了普通文科。
“我们就是要硬战的美少女了。”
陆冬来用手指弹一弹纸张,欣然的说。
李书做了个想吐的姿势,将自己的志愿表递给陆冬来一并给了司典。
“其余还没交的不用着急,想清楚了再填,过两天交都没问题,给大家足够的时间。”
程老师看一眼交上去的一些志愿表说到。
“你们都填了吗?”
“交都交了。”
课间,林午拿着表到她们的桌前来。
“你还没填好吗?”
李书抬眼问问。
“好了,正准备去给班长,艺兼文。”
林午把纸张放在两个人视线的中间。
“艺术,你学什么啊?”
陆冬来惊讶的问。
“播音主持啊,班都报好了。”
“闷声干大事啊你。”
陆冬来竖起了大拇指,李书应和的微笑一下。
“我先去交表。”
林午看到司典,追了过去。
“我们班估计挺多人学艺术的。”
李书杵着下巴感叹到。
“所以啊,咱们更得抓紧了。”
陆冬来拿出数学课本来,把披散着的头发矮矮的绑起来,开始写题。
李书也收起心思,继续埋头学习。
迎来中秋那天,已是八月的尾巴。
学校史无前例的给每个人发了个五仁月饼,虽然小小的,但因为是学校给的,有各种各样的馅在里面,并且甜度感人。
大家还是很高兴的拿在手里,或者迫不及待的放进了嘴里。
下午放学,李书和陆冬来,曾廖去校外逛了一圈。
买来了糖炒板栗,和咸瓜子,核桃,坐到了操场。
三个人围成一团,把东西放在正中间用身体挡住,才放心的吃起来。
“你看,人家都是围着跑道看书的,就我们是来吃东西的。”
陆冬来心虚的环顾一眼四周。
“看再多也考不了第一。”
曾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小心点,小心脾气不好的来揍你。”
李书提醒到,递一粒剥开的板栗给曾廖。
“哎哎哎,那边那边。”
曾廖左右拐一拐陆冬来和李书的肩膀。
视线里,易守旬和廖李礼刚好看着书从跑道经过。
“我一直挺疑惑的,像廖李礼那种在班级没存在感的女生,怎么早恋的?”
陆冬来盯着两人的方向思索到。
“我也不懂,难得见到廖李礼的时候不是她自己一个人。”
李书放一颗板栗在嘴里。
“虽然一个宿舍,但她就和成茧走得比较近。”
陆冬来继续到。
“哎,校园恋爱是什么样的啊?”
曾廖仰天小声的喊一句倒在了塑胶草地上。
李书借机踢她一脚说:“肚子露出来了。”
曾廖连忙拉下衣服,坐了起来,再次扭头看了一眼易守旬和廖李礼的方向。
上课铃响起时,十五的月亮都还没有爬上来。
微弱的霞光都还徘徊在山尖上,等待着交班。
三人把垃圾和没吃完的东西藏进了书包,随着在操场看书的人群,不紧不慢的回了教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