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矿里已经是中午两点多,要钱无果的**程怀着郁闷的心情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如何向周晓蝶回复,不敢去见她,也不敢给她打电话,此刻他多么希望能接到父亲积极利好的消息。
然而整整一下午父亲都没有给他打电话,这让他感到气愤而沮丧。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浑浑噩噩的拿起手机,发现有5个未接来电,全是周晓蝶打的。
此时,他连回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几次拿起手机又轻轻放下,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周晓蝶再次打来电话。这次他鬼使神差的接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鹏程,你干嘛呢?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我,我,我没脸见你!”**程吞吞吐吐的说。
“说什么呢,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对了,我可能要离开单位一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周晓蝶的父亲驱车把她从单位强行接走,说是昨天晚上有几个债主找上门来讨债,扬言如果一周内不把钱换上,就要他们家人以命偿还,所以为了安全期间,他们全家要外出躲一阵子。
**程还想说点什么,但对方却迅速挂掉电话,此时此刻,他斜靠在床边,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内心却翻江倒海,愧疚不已,既为周晓蝶和他的家人安全担心,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
第二天刚睡醒,他主动给父亲去了电话,催促周转资金的事。和昨天一样,李正良再次拒绝了他,**程一气之下甩掉电话,恨得咬牙切齿的在屋内打转。
而在电话那边,李正良气得双手发抖,血压升高,躺在他身边的杨淑娴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胸口,一边安慰道:“正良,消消气,别伤着身体了,鹏程他还是个孩子,有些事他可能误解你了!”
“哼!这个不孝的东西,都快三十的人了,想问题还这么幼稚。现在是什么情况啊?经济大萧条!很多企业都快撑不住了,我就是有1000万现金也不能眼睁睁的往火坑里跳,何况她跟那个女孩还没成亲呢!”
“哎!孩子大了,有自个的想法也很正常,爱情有时会让人丧失理智,还是想办法帮帮他吧,要不然你们父子以后可怎么相处啊!”杨淑娴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 你就别帮他说话了,我绝对不能纵容他这样胡闹下去!对了,淑娴,以后绝不允许你把紫悦跟那个不孝子区别对待,她就是我的亲闺女!”
听到最后这句情真意切的话,杨淑娴感动万分,她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不管此话是真是假,足以让她幸福后半生。
李正良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在企业管理和投资方面有着自己独特见解和理性思维,能在经济低迷时期保持企业平稳发展,并适时转型投资矿山企业,就足以见证他敏锐的商业思维。
但同时他又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对儿子提出的要求,他不是不想帮,而是在目前这种经济不明朗的情况下,需要储备一定的专项资金确保公司能够抵御那深不见底的经济寒冬,这部分钱他是不敢,也不能动。
对待妻子,他更多的是亏欠,自己常年在外奔波,家里的大小事情都需要她来处理。他心里明白,没有妻子的艰辛付出,就不会有自己现在事业上的成功,唯有把紫悦当做亲闺女对待才能让她感到欣慰和踏实,他甚至想好了等紫悦结婚时要买一套别墅为她做嫁妆。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程内心备受煎熬,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周晓蝶,每日每夜的替她担惊受怕,而父亲的袖手旁观让他变得失眠多梦,倍感焦虑。
直到一天晚上,周晓蝶的突然出现彻底让他精神崩塌,差点闹出人命。那是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周晓蝶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带着一只咖啡色口罩,面容憔悴的来到**程房间。
看着她身形消瘦的样子,**程是既兴奋又心疼,他一个健步上前紧紧抱住周晓蝶就没敢松手,生怕她再次从自己眼前消失。而周晓蝶对待**程的热情似乎无动于衷,她表情僵硬,目光呆滞,就像一具冰冷的干尸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觉察到这种细微的变化,他慢慢松开双手,目光上下打量着周晓蝶,迟疑片刻后,胆怯的问道:“晓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周晓蝶将脸侧向一边,缓慢找下口罩,抛出一句冰冷的话语:“鹏程,我们分手吧!”
**程心里一惊,急切的追问道:“晓碟,这是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家里事情而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吧。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请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正在做父亲的工作,钱我会尽快帮你筹到!”
周晓蝶转过身,眼睛红肿的看着他,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一切都晚了,我爸为了尽快找到周转资金,盘活企业,已经答应了本县首富钱乐福,只要我和他儿子结婚,他便立刻将钱打过来。”
“什么?就是那个又胖又傻的钱无忧?”
周晓蝶满脸委屈的点了点头。刚开始,她是极力反对的,可是看着父亲那满脸愁容,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看着**程满脸失落的样子,她接着说道:“这个钢材厂对他而言就是自己的命根子,是他这辈子最引以为荣的骄傲,作为女儿这个时候如果不帮他一把,我觉得自己愧对他,愧对这个家庭,所以…”
“所以你就答应了?晓碟,我绝不允许你嫁给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你和他准备什么时候,在哪举办婚礼?”
“听我爸说本周六,在贞山县朱鹮一号高尔夫酒店。因为债主已经将我们告上法庭,周末要应诉,如果不赶在应诉前达成和解,法庭就会以缺席审判为由裁定结果。”
**程掐指一算只剩下两天时间,他抬头深情的望着周晓蝶那张动人的面容,紧紧抱住她,语气坚定地说:“晓碟,相信我,等着我,这辈子你只属于我**程,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别人休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此刻,周晓蝶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安静的伏在他宽广而有力的肩膀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充斥在心头。
送走周晓蝶后,**程立刻给父亲去了电话,李正良依旧态度坚定的否决了,急火攻心的**程撂下了一句狠话——“若明天再不给钱,我便让你终身悔恨!”
这种以死相逼的态度,让身边的杨淑娴感到害怕,她知道以**程的个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于是又再次做李正良的思想工作。
而李正良却不以为然说道:“这孩子从小让我给宠坏了,你不用担心,他这是吓唬谁啊,他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纷纷扬扬的雪下了一整夜,连绵起伏的群山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了,河道边,树枝上,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壮观。
第二天一早,很多人满脸兴奋的跑到楼下广场打起了雪仗,堆起了雪人。而**程却无暇欣赏这壮丽的景观,他怀着忧虑的心情,驾驶着车辆小心翼翼的向山外驶去。
回到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杨淑娴正在屋内打扫卫生。见到**程郁郁寡欢的样子,她上前一阵嘘寒问暖,但**程却一脸严肃的问道:“我爸去哪了?”
“去公司了!”杨淑娴紧张的回应道。
话音刚落,**程便转身出门,向李正良的公司奔去。感觉事情不妙,她赶紧给李正良去了电话,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忙开车追了出去。
**程到了公司门口,径直来到李正良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位于这座大厦六楼,室内宽敞明亮,装修别致,除了各种书籍,还摆放了各种矿山设备模型,整个空间释放出一种儒雅书香的气息。
此时,他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秘书小唐正在向他汇报工作,看见这位怒气冲冲的李公子进来,小唐便知趣的离开了。
**程站在办公桌前,冲着李正良语气冰冷的叱问道:“说吧,你是要钱,还是要儿子?”
“你在威胁我?”李正良毫不客气的说。
“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何用!相信我妈要是在世一定不会像你这般无情,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祝我一臂之力的,今天我们父子之情到此为止!”
听到这句近似挑衅的话语,**程努力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双手撑在桌面上,附身贴在李正良耳边,瞪大眼睛言语狰狞的说道。
李正良被儿子狠毒而决绝的话语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儿子会因为一个女孩跟自己对着干,也没想到他会拿自己过世的前妻说事,这无疑刺痛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整个人开始陷入一阵沉寂和内疚之中。
与此同时,**程转身快步走到办公室东面的窗户边,他迅速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双手扒着窗沿,摆出一副要跳楼的架势。
这一幕刚好被追赶而来的杨淑娴看到,她吓得大声惊呼:“鹏程,你赶紧下来,别做傻事,有什么事咱好好商量!”
回头又转身向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丈夫喊道:“正良,你还楞着哪儿干嘛?孩子都被你逼成什么样子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程大声喊道:“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了,周晓蝶明天就要嫁人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我要让你们的余生在悔恨中度过。”
看到情绪激动的儿子,李正良这才回过神来,他突然感到一阵害怕,如果儿子就这么没了,他怎么给去世的前妻交代,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吓得语双腿发软,语无无伦次的说:“鹏程,别做傻事,听你杨阿姨的,快下了,爸爸什么都答应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鹏程,你要相信你爸,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都这个时候了,他哪敢骗你啊!”杨淑娴声嘶力竭的劝说道。
“啊,对,我答应你,明天一早就把钱给你,你就别折磨我了!”李正良一边慢慢靠近他,一边战战兢兢的说。
一番剑拔弩张的交流博弈后,**程终于停止了疯狂的举动,跟着李正良回家了。
晚上,李正良一筹莫展的躺在床上,他在想着筹钱的事,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自己的企业正处于困难期。这时,杨淑娴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偎依在他身边,小声问道:“在为钱的事犯愁吗?”
李正良苦笑一声,将她揽入怀中,唉声叹气的回应道:“你也知道,近年来经济不景气,公司积压了很多矿山设备,投资的两处矿山资金也被套牢,那点储备金支撑不了多久,哪有钱给他啊!”
“你等一下!”杨淑娴从她怀中挣脱出来,转身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他。
“这是什么?”李正良惊讶的问。
“我知道你公司资金困难,所以我就把开发区那栋别墅抵押了,你明天早上把卡给鹏程,别耽误了孩子的幸福。”
“什么?那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怎么能……”李正良忽然起身,情绪激动地说。
“什么你的我的,到头来还不是都给孩子们留着。其实,鹏程这孩子最近这几年变化蛮大的。只要能与你白头到老,家庭一团和气,房子对我来讲没什么意义!”
杨淑娴的深明大义和知性大方让李正良感动万分,他一句话也没说,紧紧抱住杨淑娴,眼神里闪动着幸福的泪花,这种幸福包含着理解,亲情和爱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