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她的丈夫,韩宥宸了。
说是丈夫,可二人新婚当夜便各分两屋,开始了分居生活,这丈夫二字,也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
韩宥宸看着面前这个醉成一滩烂泥的女人微微蹙起眉,不满之意尽显无疑,“你又去喝酒了?”
“诶?……阿宸……嘿嘿嘿嘿嘿……我老公……”安羽夕费力地张开醉意朦胧的双眼,在眼睑一张一合的映像中勉强辨别出了韩宥宸的脸,然后双手揽住韩宥宸的腰咧着嘴傻笑起来,“对……呀~我去喝酒啦!酒可好喝啦!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一杯又……”
“安羽夕你能不能别这么作践自己恶心我!?”韩宥宸突然大吼,把怀里的安羽夕吓了一个激灵。
安羽夕挣开韩宥宸,缩起肩孩子气的憋着嘴,满是委屈的小脸皱巴成一团,楚楚可怜道:“呜呜……你骂我……叔叔我们不约了……小夕夕要找妈妈去……”说着就踉跄着朝楼上走。
“你看看你现在自己什么样子!?”韩宥宸的瞳孔火气弥漫,“你妈妈在天有灵也会哀叹自己瞎了眼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安羽夕的步伐骤停,眼中有一团不知名的水雾缓缓弥漫开来,她撕扯着嗓子回身朝韩宥宸大叫,声音中拖着浓重的哭腔,“你说得对!!我知道自己他妈的就是个废物!!不但找不出来当年杀害我妈的凶手,连几年前杀了我自己的那个人我都找不到!可我用竭尽全力了啊!我现在活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就是做不到!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安羽夕绝望地捧住脸抽泣着,往前两步被脚下一个台阶绊到,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韩宥宸急忙跑过去扶住安羽夕,先前眼中的尖锐愤怒此刻全被那溢满了的慌张担忧倾数代替,“有没有怎么样?摔到哪了?”
安羽夕双手搂住韩宥宸的脖子将他紧紧抱住,呢喃不清的唤着一个名字,待韩宥宸费力辨清,全身逐渐僵住。
“宇诺……裴宇诺……你去哪了……你这些年到底去哪了……我好想你啊……”
韩宥宸的拳越握越紧,指甲缓缓嵌进手心里。
安羽夕松开双手,柔情似水地看着韩宥宸,韩宥宸望见那溢满眼泪楚楚动人的眸子,心中狠狠漾了一下,不由得发起了怔。
还未等韩宥宸回过神来,安羽夕突然凑了过来轻轻覆住韩宥宸的唇片。
韩宥宸的身子一震,眼瞳豁然睁大!
安羽夕那如沾了水的樱桃一般的唇瓣柔软却冰凉地印在韩宥宸的唇片上,还不安分地在他唇上摩挲蠕动着,一阵**感直从唇角延伸至心底去,叫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发现安羽夕的舌头开始灵巧地挑逗着自己打算伸进自己的口中时,韩宥宸猛然回过神大力地推开了安羽夕,“安羽夕你给我清醒点!干嘛呢你!”
而这边安羽夕早已神志不清,被韩宥宸一推瘫软地躺倒在地上,还不停咧着嘴笑着。
韩宥宸的额头上顿时布满黑线,他知道此时此刻跟这个醉鬼讲任何话都是徒劳的。
一倍行动永远有效与三倍口舌。
于是韩宥宸一把拽住安羽夕的衣服,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扔进了浴室,安羽夕迷蒙着双眼瘫坐在浴室的地上,韩宥宸从外面把毛巾浴袍朝她头上身上扔了一堆,很快便把安羽夕整个埋了进去。
“你身上的味道再不处理一下明天美国总统都会来给我下律师函了!赶紧给我洗澡出来睡觉!”然后浴室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三分钟后,安羽夕从毛巾里探出头来,扶着身边的墙勉强站起,手胡乱地摸索在墙上试图维持平衡却不小心打开了淋浴的开关,冷水从花洒里喷出来浇得她打了个激灵。
安羽夕的心智瞬间清醒了一些,而心脏传来的疼痛感也开始愈加明朗。她跌坐到浴缸边上,双手抱着膝,慢慢弯下腰把手覆在耳朵上。
衣服和头发浸满了水带有让人不舒服的重量贴在她的身上,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水珠在浴室昏暗充满水气的空气中闪闪发光,冰冷的水顺着颈部一路往下流,整个颅腔里连绵不断回响的都是水流冲刷发出的沉闷而巨大的隆隆声响。
脑海中徒然风驰电掣地掠过一个个记忆的碎片。
曾经放学回家一进门满屋的血腥味和躺在课堂中央还大大的睁着空洞的眼睛满身是血满脸惨白的妈妈。
暗夜没有路灯黑暗偏僻的街道上不远处突然乍亮起的车灯和朝她疯狂撞来的影子。
砰!……
碎片尖锐的边缘刮得她浑身战栗。
谁能听得到,她好疼。
第三章 旧人归来
清晨,木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嗡嗡声,一连串铃声随即炸响在安羽夕的梦乡中。
那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依然在不厌其烦的重复,过了很久安羽夕才勉强支开了眼睑,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一束刺眼的阳光直直打在安羽夕眼上,安羽夕皱眉,抬手挡住眼睛。
待安羽夕终于好死不死地从床上探出头抓住了身侧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里面大得惊人的尖啸的嗓音瞬间便清除了她所有迷糊朦胧。
“Michael!你居然还在睡觉!!出事了!”
“Jo
y,你这大惊小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是真的会被你吓出心脏病。”待安羽夕挺清楚对方是经纪人Jo
y的声音,眼睛再次慵懒的合上。
“都什么时候你还这么无所谓!今天我一大早起来全部的娱乐报纸头条满满都是你!安羽夕你独占绯闻头条的能力在哪学的啊我就奇了怪了我们都不用给你炒作你自己就能炒红自己!记者都堵到你家门口去了!你给我交代你昨天是不是又去参加什么不该去的场合了!?”
“啊……谁知道是不是呢……哎呀Jo
y,人上层人士的party也算是party,咱不能搞阶级歧视不是……”安羽夕听清楚Jo
y所说事宜更加无所谓,笑着敷衍过去。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公众人物!而且你刚结婚!那种是你能去的地儿么!你处事能不能自己注意一点!二十分钟后我派车接到你家门口,上午去化妆下午是你的演唱会你顺带可以在演唱会上向记者澄清。”
“演唱会?不行诶……人家歌都没有练好……现在我还在家练,要不延期,明天下午?”安羽夕漫不经心地回答。
“少来!自己钻在被窝里准备补回笼觉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安羽夕把手机反过来看是哪里被装了摄像头)我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没见你从房里面出来我就雇人把你枪杀。”说完便留下了“嘟嘟”的挂机声。
安羽夕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头发,不紧不慢地缓缓睁开眼,发怔了不知多久,待她再次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脑子瞬间回归清醒。
怎么才发愣这么一会,离Jo
y说要把自己枪杀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十分钟了!
她还年轻,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啊!
安羽夕手忙脚乱地滚下床往窗口的落地镜里看了看,发现头发已经乱成一团在头顶滑稽地翘着,眼眸没了浓重眼线的装饰少了精明成熟却依然楚楚动人,不过里面装满了煞风景的眼屎!
要是这个样子出现在Jo
y面前,自己是怎么被大卸八块的都不知道!
安羽夕如火箭发射朝门口卫生间冲了过去。
八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紧身长裙,画着精致妆容,披散着柔顺长发的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她与先前进去那个邋里邋遢的女人迥然不同。
安羽夕在衣帽间挑了一个卡其色的Gucci包包,指尖捻起放在桌边的墨镜戴上,在玄关处换好高跟鞋,深吸一口气,准备好她早就运用自如的标准微笑,推门而出。
堵在门口成群的记者如狼似虎地马上朝她涌了过来。
同样早就等在她门口的Jo
y让保镖过去为安羽夕勉强挤出一个通道,可记者们仍然不断朝她递来话筒急切地提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安羽夕小姐请问昨晚您和高层人士秘密出入商务会所约会这消息是真的吗?”
“安羽夕小姐为何新婚就频频传出与外界人士绯闻,是否是婚姻不幸福?”
安羽夕不耐烦地蹙眉敷衍回应:“具体情况我会在一会我的演唱会上我会做说明,请稍安勿躁。”边说着边加快脚步往外走。
“安羽夕小姐是否是韩宥宸先生人格有问题对你不好或是施行了一些家暴的缘故让您不愿意与家庭相处?”一个记者突然在安羽夕右侧挤进来一个话筒问道。
安羽夕的眸子陡然变得冷冽,她停下脚步,瞪向那名记者,眼锋锐利,记者们纷纷缄默,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丈夫很温柔,待任何人都很好更别说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你再说诸如此类的话,我会保留起诉你的权利。”
那名记者被安羽夕的气势所震慑,呆呆怔在原地很久不能动弹。安羽夕回身大步跨进车里,车绝尘而去,留下记者们的私语纷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