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觉得你一个大男人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受累很不好吗?”苏青撅着嘴巴这样说道.树枝顶端的太阳投下一股漂亮的三分阳光将她的脸庞映照的红润光亮。
“呃,有什么不好的。”我摊摊手表示无所谓。
之后还是帮着她提下了东西,苏青有些高兴的跟在我旁边叽叽咋咋的讲着,而她妈妈则紧紧的跟在后面没有说话。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和这个邂逅的小偷如此亲密的接触,本以为萍水相逢一场,过后便再无交际,可南山市就这么大点地头。
从陌生人因为件事而有点熟悉后,你总会遇见她,这种感觉来自年少,那时候总认为是明江这个小县城太小的缘故,可到了这个城市却也这样。
“天气越来越热了。”苏青坐在商店外的长椅上,用手指遮挡住泼在脸上的金色光束。
我拿着一瓶冷冻后饮料灌了一口,她的家就在这里,暂时的家。一条幽静的小巷里,一空不大的房间和个小小的卫生间。这个城市的大多数的大学生校外住所都是如此,相对便宜的小旅馆,纵然卫生有些邋遢也成为了理想选择。
她妈妈在里面收拾着东西,我打算离开,而苏青便是来送我的。小巷外的商店普普通通,而苏青为了感谢我的帮忙答应请我喝饮料,所以有了这样一副场景。
饮料的玻璃瓶是需要归还的,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了,小时候那种三毛钱的汽水,如今也长了身价。
“你们应该快要开学了吧。”我又灌了口冷冰冰的汽水,说道。
“嗯,还有个星期就开学。我的暑假工时期也该结束了,哎~”苏青咬下一口雪糕,嘴唇上沾上了些白色。
“大学生活怎么样?我可是没上过大学的,当初老师说的也悬忽。冲着想象中的大把妹纸和自由的时间,我可是狠狠的努力了一把,可惜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所以没去。”我说道。
“说起来,大学的确要比高中的时候安逸许多,不用疲劳的应付各种科目考试,虽然也需要努力,但自由时间也多了,很多想做的事情现在也能做了。”苏青甜甜的笑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专业的?”我这时问道。
“美术生,人比较笨,所以只能走艺体这一路线了。不过我也挺喜欢,将来想做做服装设计、室内设计这些。”苏青笑着说道,眼睛是闪烁着不知趣的水光。
“嗯,是些很不错的职业呢。”我点了点头。
“还不知道能不能如愿,毕竟想象的再好,社会也是冷漠而残酷的,谁知道会不会背离初心。”
“也是,不过有目标是好的。”
我和完了最后一口汽水,把瓶子还给了店家,随后站起身子来,说:“那我就先走了,也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吧,免得你妈妈担心。”
“我还是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
“说不定。”
虽然我坚持说不用送了,苏青还是跟了我一段距离。在一堵砖红色的老墙下的走道上,我和她告别,旁边的树木网住阳光但还是留下了漏网之鱼。
“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没遇见你的话,我的这只手臂现在多半还不能自由活动。”苏青微低了低头。
“不行就别逞强啊。”我说道。
“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好,不想让她受累。当初学美术的时候,一个单亲家里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妈妈就四处奔波给我筹集学费,很累也很委屈。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也不想再让妈妈承受。我一直在做兼职,当过酒吧里的歌手,当过餐馆的服务员,也做过许多不同职业。所为的不过是以后更好的生活不想让妈妈一直因为我而受累。”苏青说着这些又惨淡的笑了笑。
“我恨死当初离开家里的爸爸,却又感激他给我一个这么爱我的妈妈。所以从小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什么,可妈妈终究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本来就患着病,又要带大我。每次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妈妈,我就一遍遍告诉自己:得努力,得努力。可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连第偷个东西也得丢点东西。”
“你这意思是,是说我比你还笨吗?”我有些触动但还是笑道。
“哈哈……你知道就好。你钱包那事儿可不能全怪我,是你自己不揣好,露出来了大半。幸好是我这个好人帮你捡到了,不然你可愁眉苦脸好一阵子。所以呢,钱包里的那些零钱就权当我的辛苦费了。”苏青大大咧咧的说。
我笑了笑,心里有些难受。有时候有些东西能硬闯进你的心里,情绪是会感染的,这种软绵绵的滋味会一点点的渗进你的心脏里,让你忍不住共鸣起来。
“我怎么和你说这些,不说了,不说了。你先走吧,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苏青挥了挥手。
我看着她的笑颜,摇了摇头。我比她高上不少,用手摸住了她的头,头发的触感顺滑的跟着掌心传递给我。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学费还缺点吧,不要感谢我,我叫雷锋。”我说。
“你是个好人,我会尽管还你的。”她垂下了眼角。
“没事儿,我暂时还不用钱。当然,得记得还哦。”
“肯定的。”她又五颜六色的笑了起来。
我抿了抿嘴说道:“别勉强自己,想笑就笑吧。”
她把头冲着我的胸膛埋了下去,传来一阵哽咽的声音。我看不见她的眼泪,她也是,她或许只能感觉到一些温热东西从身体里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不再空虚。这一刻,我倒觉得自己是个温和的哥哥,而她,是个受了委屈的妹妹。
南山市的夏天就那么美,天空高远的不食人间烟火,白云做的裙摆摇晃着微风,美的支离破碎。汗流浃背的天气里,总有些晶莹剔透的凉水,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好强。
最后,寻找到最近的一家自动提款机,我借给了苏青两千块钱。她小心翼翼的把钱塞进包包里,然后认真的问了我的电话和姓名。看着她低着眼睛输着电话号码,直到我扬起手机示意打通了之后,才如释重托的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了她,可能这个故事本就是真实的而我看多了尔虞我诈,也可能是自己良心未泯,仍然心存善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没有去深究,人性本就是个不好揣测的东西。做了件自己觉得的好事,换来了苏青一个突然的温暖怀抱。她的脸上还悬着泪痕,手随意擦了擦脸庞,像只小花猫。
苏青离开后,我才心疼死那钱来,要知道这可是我以前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别人。我开始兴奋的恼怒自己滥发好心,脑袋里一直重复出现着苏青的面貌。随后,看着公交车外的世界又暗自窃喜着。
没有那么多真与假,苏青给我的印象是个倔强的女孩,不如她的名字那样柔弱。而我也喜欢这个倔强的女孩,她那么漂亮,像朵纯白的莲花。
回到了家,我把买回来的书放在房间里,呼了口气,有些疲倦的打起哈欠来。现在,得开始准备晚饭了。
天空还是明亮的,可要不了多久就得彻底黑下来,现在已经六点了。
李白心还是踩着往常的时间点回家,而这时候,我锅里的东西还冒着热气。
“今天怎么晚了些?”李白心看着厨房门上斜着头问道,一只手摸着肚子眼神幽怨。
“呃……”我一时有些窘迫。
然后她开心的走开了。
安静且舒适的饭后时间,本来是该我们这“小两口”交流感情的家庭会话,结果被秦韵给搅黄了。李白心在沙发上打着电话,而我充分发挥着毫不在意的隔墙有耳这一本领。
不长的通话,两个女人都很兴奋的样子。李白心不住的捂嘴偷笑,不过我也只能听得她说了什么,无法听到秦韵的话语自然没法将对话串联起来明白事情的经过。
电视节目进入广告时间,闪烁的花花绿绿不停变幻。
“秦韵这家伙…还真是能搞出事情…”李白心挂了电话,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问。
“她说,她最近看了好多照片觉得混血儿超级可爱,说要去国外找个帅气老外生个孩子然后一脚踹开做个年轻的单亲妈妈。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要死。还问我意下如何?要不要一起做这个伟大的计划。”李白心略微无奈的撇下嘴,细细的眉毛向两边叉开。
“这家伙还真够能想的,他妈妈知道说不定得提着菜刀追杀她十万八千里。”我说,“你呢?她不是问你意下如何吗?”
“我还是比较喜欢黑发黑眼的纯种小男生。大眼睛,小鼻子,一笑就会露出酒窝。”
“哈哈………”
漆黑的夜里,一切东西都在发酵,就连爱情也是。它迷迷糊糊的沉睡在枕头下,靠着那人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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