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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矿在网络创世纪（UO）里是赚钱的好活，但是矿藏丰富，并能挖到高级矿的矿洞，最近经常受到PK公会的袭击。这不是为了兴趣的简单杀戮，而是真正的打劫。UO与如今世面上的网游不同，它更逼近真实——如果你被杀，那你背包里的所有东西都会遗落，除了绑定的东西。好在UO也没所谓顶级装备的概念，否则要是花费了数月才得到的游戏道具，在死亡之后被洗劫一空，那简直要让玩家崩溃。
尽管如此，那些在矿洞里的矿工们还是很担心在意，背包里的铁矿、铜矿，还有一些珍贵的稀有矿石，也都是花费小半天的时间才挖到的。为了避免劳动成果被人剥夺，矿工们乐此不疲地往返于城市和矿洞之间，尽量不在背包里保持太多价值的东西。每次PK公会来洗劫后，矿洞里就堆满的尸体，等那些PK把尸体背包里的东西搬运一空后，复活的矿工们才回到这里继续工作，彼时矿洞里充满一片辱骂和牢骚。
程明瑜最近也在挖矿，不过幸运的是，那几个PK公会的强盗他多半都熟识，所以每一次他们来洗劫，矿洞里就剩下程明瑜一个人视若无睹地继续埋头苦干，其他的逃的逃，死的死。终于有一个叫Alice的女人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走过来询问程明瑜：“为什么他们不杀你？”
这是一个让程明瑜难堪的问题。难不成他回答说：我与那些强盗是朋友？这不是在矿工们中引起公愤吗？
程明瑜略微想了一下，巧妙地回答：“不知道。你不是也没有死吗？”
“那是因为我逃得快。”Alice得意地说，“我是今天才到这个UO服务器来玩的，一贫如洗，一无所有，只有靠挖矿先来赚钱。”
“哦？”程明瑜半信半疑，“那你看起来可不像新手，起码你可以冷静地逃跑。”
“嗯，是的，我以前在其他UO的服务器里玩的。”Alice解释道，“好了，我挖完这些，今天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要下线吗？”程明瑜知道，有些玩家是非常有规律的，他们对待游戏，就想对待生活和工作一样有计划性。
“没有啦，是累了呢，不想再挖呀、挖呀的了。我要到处逛逛去……”
挖矿的工作结束后，程明瑜泡了一杯咖啡，在屋子里打铁锻炼技能。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子外经过——是前面在矿洞聊天的Alice。程明瑜喊住了她，将她迎进的自己的石屋。“欢迎光临寒舍，呵，那么巧，你到处逛逛，竟然逛到我家附近来了！”
“这是你的家啊？布置得很漂亮嘛！”Alice羡慕地说，“我还没有家呢！孤苦伶仃吧！”
“哈哈，你不是很勤奋地在挖矿吗？买一栋石屋又不贵的。”
“我其实不会经常来玩，只是无聊的时候才来看看。我平时工作很忙的。”
“哦？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成都这边的一家报社里当编辑……”
男人于女人，从熟悉到了解需要一个过程。有时，这种过程仅仅是一个眼神，有时，这种过程需要一次单独的交谈。当然，也有的时候，这种了解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程明瑜和Alice属于第二类情况，他们显然在这一刻把UO当作了聊天室，相互谈心说话。也通过这种交谈，渐渐地熟悉起来。
“哦？原来你不是成都人。”程明瑜问道。
“嗯，你听说过网恋这个词吗？”
“我知道一些。”程明瑜并不太了解网恋。一个没有网恋过的人，都不会真正了解网恋。那个年代，网络聊天都是新鲜的玩意，更别说网恋了，那是无法面对世俗目光的东西。
“我是因为和一个成都男人网恋，才为了他迁到成都来的。”
“那一定很幸福。”
“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但是我们并不幸福。他完全不是我想的那种男人。我现在都是一个人住，幸好成都这边还有很多我的朋友，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陪我。我并不愿意离开他，我承认自己当时很喜欢他，可是，你想不到他会如何对我。”
“如果你愿意说，可以告诉我听。”程明瑜很想知道，因为他心目中对待女人最残忍的，莫过于张晓强了，难道有男人比张晓强更“经典”？
“我们一直没有结婚，他说不急于一时。我以前是住他家的，他父母倒是很喜欢我，对我也百般呵护。前一阵日子，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他父母建议让我们就此结婚，他却坚决反对。那几天里，终于让我了解到，原来他除了我以外，还有好几个女朋友。既然不结婚，那就必须打掉孩子。说实话，我一百个不情愿，但却毫无办法。我总不见得自己一个人将孩子生下来。”
Alice说到这里，开始沉默不语，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中央，让程明瑜甚至怀疑她掉线了。半晌后，她才继续说道：“那天很冷，是他母亲陪我去的医院。我对他说，就算你不喜欢我了，你外面有女人了，也希望你能尽一点责任，陪我去医院打胎。要知道，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害怕，我需要一双男人的手。可他始终没有答应——我在冰冷手术台上的那一刻，他却在另外女人的温暖被窝里。”
程明瑜终于明白，这世界上的默默不止一个，张晓强也不止一个。也许人都是这样？自私，冷漠，无情？
“我现在很想听一首歌，是那天我的一个朋友用电话放给我听的，不知道你的电脑里有没有这首歌，你一起播放，陪我听，好吗？”
“什么歌？”
“王菲的《红豆》……”
“我有。”程明瑜回答道，他点开了播放器，他无法拒绝Alice的这个要求。
程明瑜默默地喝着已经冰凉的半杯咖啡，听着《红豆》看着歌词——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都浸透，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这一刻，程明瑜思考了很多问题，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一曲终了，他仍然怔怔地呆在电脑前，猛然听见UO里传来马匹痛苦的嘶喊声。程明瑜在石屋旁圈出一块地，专门用来存放马匹，应该是那里的两匹马所发出的声响。与此同时，程明瑜感到整个UO的游戏画面都在震动，而他的生命值也在大幅度地减少。他妈的，一定是无聊的PK玩家在屋外施放“大地震”的法术！程明瑜连忙为自己绑带急救，并释放“治疗”法术给自己。
连续三次“大地震”过后，四周终于平静下来，估计只有一个PK在作祟，因为一个人的魔法值释放三次“大地震”后必然枯竭，需要等待恢复。通常使用这种手段，是几个PK轮流上，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地迅速整死屋内的玩家。程明瑜因为有给自己绑带和“治疗”法术，并没有损失多少生命值，屋外的马可没有那么幸运了，全部倒在血泊之中。程明瑜肯定屋外只有一名PK，自己完全恢复后，正打算冲出去教训一下那个家伙时，Ivy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
Ivy 出人意料地愤怒，她喊道：“你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死的是马，下次就是你们！”她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明瑜死都没有想到，刚才的地震竟然是Ivy的杰作！这个女人难道是打破醋坛子了？她刚才肯定一直潜行在屋外偷听。这下没办法了，他总不见得去找Ivy算账报仇，那马厩里的两匹马，还是她送给自己的呢！程明瑜突然想起Alice，这才注意到她。她一声不响地倒在屋子的角落，她是一个新玩家，还没有满百分的生命值，在两个“大地震”法术的作用下，早已经被抽干了——她死了。
程明瑜期待她复活后回来，但这一夜却再也没有见到她。她是下线了吗？
——本章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心跳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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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小说内的人物姓名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特此申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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