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瑜回家打开电脑的时候，收到一条钟玲佳的留言：
“我很喜欢听你的故事，但我今天必须早回家。如果你还愿意继续讲你的故事，那明天晚上，我们老地方见吧！”
程明瑜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他的指尖触摸着键盘，却始终没有回复钟玲佳的留言。
这一夜，他失眠了。辗转反侧是因为那个清澈如水的钟玲佳，还是脑海里那些反复播映的往事？
——多年前的那天，当程明瑜从那位张副总的床上下来，回家之时，在小区门口遇到邻居张晓强。
这个男人在程明瑜的人生故事中，可以说重如泰山，也可以说轻如鹅毛。和他有关系的女人，估计能从肯德基一直排队到麦当劳门口。而他的品行，如果让那些女人知道的话，这些女人可能就立即涣散了，甚至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里的女服务生也跑了个干净。当然，女人有时很难看透一个男人真正的品行，就像男人很难真正了解一个女人。
程明瑜当时和这个张晓强并不熟识，只是偶尔在附近遇见，相互瞎侃胡聊过几句家常。程明瑜知道他比自己大几岁，就住在后面的住宅楼里，也总是见到他骑着助动车，带着形形**的女人出入。
“兄弟刚回来啊？晚上有空吗？来我家打牌下棋吧？我和老徐、老周他们都说好了。”张晓强殷勤地说道。
“好啊，那我吃过晚饭就去你家。”程明瑜爽快地答应。他知道自己没有赌运，所以从不涉及赌局。但棋类游戏还是喜欢的。无论是中国象棋、国际象棋、还是四国军棋。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军棋那玩意儿，那可是读书时最热门的消遣之一，相当怀念。
吃过晚饭，程明瑜兴致盎然地匆匆下楼，穿过半个住宅小区到另一边，张晓强的家就在那里。
炎热之夏，小区里总有人在躺椅上纳凉。远远地，程明瑜看见张晓强家楼下放置了两张躺椅，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张晓强，而另一位是衣着时尚的黑衣女子。
程明瑜还未走近便发现，他们正在为某些不愉快而争吵。当程明瑜走近时，那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将黑色的手提包一甩，扭头就向小区外走来。
她与程明瑜擦肩而过，程明瑜也借此能够看清楚她。短袖低领的上衣，黑色紧身的长裤，容貌清秀漂亮。借着路灯的光亮，那长长的睫毛、白嫩的脸蛋，深色的眼影……都是彩妆的痕迹。
“是你的女朋友啊？看样子，她好像蛮生气的。你快追上去说两句好话吧！女孩子需要哄的。”程明瑜一边劝说，一边在空下的那张躺椅上坐下，回头望去，那女人的背影，连同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一起渐渐走远。
张晓强似乎并不着急，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说：“放心吧，兄弟。五分钟之内，她肯定会回来找我的。你不用担心，她的脾气，我是晓得的。”张晓强好像并不在乎这个女人，而且还认定这个女人比较在意他。
程明瑜无奈地一笑，再次回头，已不见那女人的身影，只剩下昏暗的路灯。他懒得深究，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约好了老徐他们一起打牌下棋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张晓强忙着低头发短信，并没有立即回答程明瑜的问题。过了半晌，正当他抬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背后闪了过来，一个黑色的女式手提包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那个女人果然回来了。
她用力地捶着张晓强，一边哭着，一边骂道：“你为什么那么没有良心？我走掉你从来都不会来追？难道你就想让我这样走了吗？我告诉你，我要是走了的话，我绝对是不会再回来的！”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程明瑜颇为尴尬。他决定找一个借口走开，连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还是避开为妙。程明瑜走到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和三支冰激凌，然后一边吃，一边慢慢地走回去。
还是远远地，程明瑜蓦然发现他们的“战争”已经平息。
他慢步走近，很难想象，在若干分钟前，这里有过一场恋人之间的激烈争吵抓打，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张晓强和那个女人依偎在一张躺椅上，他们轻声地交谈，还不时露出微笑。唯一的破绽，是女人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忙着在修饰被泪水洗刷过的睫毛。
程明瑜知道，并非所有睫毛膏的防水性能，都如同广告上宣传的那么卓越。
张晓强见程明瑜回来，手里还提着两支冰激凌，便对举着补装镜的女人说：“你看，我兄弟对你多好啊！知道你生气火旺，特地跑去买冰激凌。”女人听到后，抬头冲程明瑜微微一笑，很大方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种微笑是坦诚，而这种坦诚与她的妆扮有一种不融洽。
她就是张晓强众多女友中的一个，也是程明瑜认识的第一个。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燕”字，所以别人都管她叫“小燕子”，恰逢那年正在热播《还珠格格》……而她说，《还珠格格》还没有播出前，她就叫小燕子了。
—— Time Together ，和你一起的时光。
钟玲佳听程明瑜说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插话道：“我要听你的女人的故事，你怎么又说起来别人来了？难道说，你和这个小燕子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吗？”
程明瑜掐灭了手中的烟：“听我说，我觉得你的观点不对。不是一定要有那种关系，才算我的女人，才算我的故事。我们的经历，有些事的确只是人生的插曲，但它们却很重要。小燕子也许和我没有性关系，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是我故事理的女人。”
“是吗？”钟玲佳听完程明瑜的教条，盯着他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才说：“也许你说的对，这就是男女的不同吧！多数情况下，女人不会将一个和她没有发生过性关系的男人，当成是自己的男人。而男人不是，男人有时会把自己爱过的女人都当成自己的女人。从这一点上说，你们男人也许比我们女人更虚幻。”
程明瑜笑了，他突然发觉钟玲佳的心态，并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清纯，她的故事也许并不亚于自己。
程明瑜突然很想听她的故事，不过他知道他们的约定，他不会失去那份耐心。看见程明瑜默默不语，钟玲佳开口说：“好吧，你愿意讲哪些，我就听哪些。说吧，后来呢？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那晚我们打牌下棋一起疯到很晚，然后四、五个人一起去吃了夜宵。那天的夜宵是小燕子掏钱买的单，我起先并没有在意。后来才听他们说，小燕子是在KTV做小姐的，而张晓强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最近这几个月里，几乎都是小燕子养着他。”
“怪不得……”钟玲佳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前面形容她的时候，我就觉得……”
“我没有丝毫贬低她的意思。”程明瑜打断她说，“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为人爽气，待人真诚。说实话，也是因为她，我才对那些特殊职业的女人改变了以前保守的看法。我们应该更客观、更公正、更宽容地去看周围的一些事。”
“呵呵——”钟玲佳笑了一声，“那这个张晓强不就是小白脸、小狼狗、午夜牛郎？”
“差不多吧！我们这些邻居，也差点成为小狼狗了。那段日子，我们这伙人在晚饭后，经常会聚在一起打牌下棋。我们并不是赌博，只是消遣时间。小燕子就在这个时候去上班，等到凌晨二点左右的时候，张晓强会开着助动车去接她回来，然后大家一起吃宵夜。我们一开始并不在意，直到后来知道小燕子的身份，大家硬是不让她再掏过钱，至少也保证是AA制。毕竟——我们不是一群小狼狗。”
钟玲佳用指尖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我今天不打算那么早回家，多听一些你的故事。”
【 本小说内的人物姓名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特此申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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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