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小燕子。”
“好了，乖，不哭。”
“别不开心了，不哭。”
程明瑜根本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才好，只有不断给她递上纸巾，然后说着用词几乎完全相同的话，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多大变化。他已经束手无策了，他还不曾面对一个女生如此悲伤的哭泣，撕心裂肺的声音。
安慰的话已经说得开始麻木乏味，小燕子的泪水还是止不住，不停从眼眶涌出来。女人是水做的，这会儿程明瑜算是彻底信服了。没过多久，就用完了身边所有的纸巾。程明瑜打算去洗手间，给她取一条干净的毛巾来，好过让她漂亮的脸蛋浸透在泪水中。
才离开小燕子身旁，她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跨到后面的窗台上。
“小燕子，你快下来。”程明瑜大吃一惊地喊道，冲上前，紧紧拉住她的胳膊。
十六层楼高的空中，吹来秋天凌晨飕飕的风。
小燕子也不说话，只是扭动着胳膊，想要挣脱拉住她的程明瑜。心慌意乱的程明瑜强烈克制自己酒意和慌张，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必须冷静。如果他们再这样纠缠下去，那也许就不是轻生自杀，而要变成意外事故了。
“好，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不过你先听我说……”程明瑜提高了嗓门，“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你又有什么错？你这样的话，以后谁来照顾你的父母？你不就是要砸死他吗？”程明瑜说到这里，松开紧拉住小燕子的手，弯腰拣起地上的白瓷杯，走向熟睡中的张晓强。“没关系，我来帮你做！”他尽量带着冲动和怒气地语调说。
程明瑜的办法果然奏效，小燕子自己从窗台爬下来，拦在程明瑜面前。“你……你不要那么傻……”她说不出话来。时间停止的时候，他们的手牵在一起，然后紧紧地握住。白色的陶瓷杯落在地上，没有打碎，只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小燕子软身坐在地上，拉住程明瑜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她用细得难以听辨的声音说：“程程，我知道你人很好。我知道，你对我也很好。他如果能有你的一半……”小燕子的声音太轻了，以至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小燕子也是一个敏感的女人，她怎会没有察觉到程明瑜一直以来对她的关爱？但是这是一份留存在心间的东西，从来没有必要放到台面上，要说出来。然而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必须用这样的话，来给予程明瑜一种肯定。
这大概也是她唯一可以做的。
望着小燕子，程明瑜忍不住心中泛起的疼惜，他蹲下轻轻搂住她。此时此刻，他心里没有半点杂念，只是很想搂住她，搂住这份痛楚。而她也软在他的怀里，就像依偎在亲人的温暖里。
小燕子很感激程明瑜，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什么也都不是，甚至还是张晓强的帮凶。但她还是感激他，没有可以说得出的理由，只是一种莫名的感受。她在想，为什么她碰不到这样的男人。不，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男人。程明瑜并不优秀，但在小燕子现在心里，他是完美。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嘀嗒、嘀嗒……
程明瑜走出酒店大堂，迎面的秋风吹乱他额前的发。
是清醒他的头脑？
或是熏醉他的灵魂？
刚才客房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吗？他的记忆已经模糊。
那是小燕子洁白的身体，就躺在那堆被褥中，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褪去，一件一件地送出。她说她要报复，用身体报复，用金钱报复，甚至用生命报复。她又摇头说，她不要仇恨，不要报复，不要像那些女人一样的下三烂。她脑海中有很多种画面在不断冲撞，打架厮杀，然后变得粉碎。她突然抬起头，用三份渴望七份悲伤的目光注视程明瑜。
来，进来。她的目光似乎在这样在说。
很多喝醉酒的人会失忆，失去那一段酒醉时短暂的记忆。程明瑜感觉天地在旋转，眼前时而昏黑一片，时而模糊不清。他不确定在自己不小心触摸到什么——是小燕子挂满泪痕的脸蛋；丰满的胸部；温暖的腹部；还是富有弹性的大腿？无论是什么，他都忍不住拥抱她，亲吻她的颈项，深深吸闻她的香水味。
——这一切是幻想？也许还真是遇到小燕子目光时，那一刹间的性幻想。可无论是否幻想，自己终究是败了，败在赤身裸体的楚楚可怜的小燕子面前。
程明瑜十分清楚，他那男人的欲望达到了一种顶峰。他希望立即就深深地占有她，甚至是用力将小燕子压在身下，肆意地发泄爱欲，并目睹她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如果说，刚才的程明瑜觉得自己是一个天使，那这一刻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那他究竟做什么了没有？
他不知道，他不记得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是做过些什么：也许热吻过她的红唇，也许爱抚她的**，也许……没有太多也许，这个答案只有小燕子自己最清楚。而程明瑜是真的忘记了，如何都想不起来，脑袋都快分裂了。他唯独印象深刻的是，他说要走的时候，小燕子没有挽留，她只是低着头，用一种很平静语调说：“你放心走吧，已经够了，我不会再做出过激的事情。”
平静的小燕子，有时候比歇斯底里疯狂的她，更让人感到害怕。
坐在冰冷潮湿的人行道，程明瑜对自己问了几个问题：
若不是见到小燕子眼角滑落的泪滴，他的爱欲会被浇灭吗？
若不是感到小燕子那颗灼热的灵魂如此冰冷，他会带着她一起燃烧吗？
若不是背负对默默的责任，他今天会不顾一切地与小燕子造爱吗？
——他承认，有些事情，他自己还是记得的。
坦白说，此事还真与酒无关。只是有人在不经意的瞬间，冷不防陷入一阵感情的漩涡，猝不及防。
——本章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医院急诊室》
【本小说内的人物姓名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特此申明！】
（虽说周二才开始连载，还是打算冲击一下都市频道的新书榜。兄弟姐们，多鲜花和收藏！感激不尽。宽裕的朋友也可以给《一夜谎言》投上一票贵宾推荐，感激涕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