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到处找不到她和那孩子,我原想已经上船了啊!”段强抱着友芳,“都怪我,我没早点下水找。”
两人决定回去找芙儿,可船都坏了,也走不快,就求陈彪的船一起去,可陈彪怕风了,说什么也不去,两人好求歹求,陈彪就是不肯去。
两人不再求他,划着自家坏了的船返向海里,“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去。”陈彪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叫住了他们。
“我就知道你是不肯不帮忙的,”友芳欣喜的说“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
“报答就不用了,要是我救了你家芙儿,就让你家芙儿嫁给我家阿年,怎么样?”陈彪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
“这”段强和友芳犹豫了。
“那要这样,你们自己去吧, 就你们的船,人找不到,船就散了。”陈彪往他们的船上用力踩了一脚,船咯吱一响,真快散了。
友芳不知所措的看着段强,“救人要紧,成,成了。”段强咬着唇说完,陈彪高兴的拍了拍段强的肩,“好,咱就是亲家了。”
捕渔郎在水中拼进全力朝着芙儿的方向游去,她追着芙儿一路游来,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一个一个浪把他打进水里,他从水里再钻出来,摸一把脸上的水,在汹涌的海浪里艰难前进。前看着芙儿近在咫尺,却被一个一个的浪给隔开,他心急如焚——芙儿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并不挣扎了,他怕再有大浪把芙儿打海里。
风好像换了方向,逆流而来,浪开始朝着他的脸打来,让他在海里的划行十分艰难,不能放弃她,决不能放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足了,钻进水里,凭着感觉朝芙儿的方向游去,猛的一下从水里钻出来,恰好芙儿就在不远处,他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手并没有停,更加快了速度,再猛的划两下,终于赶上了奄奄一息的芙儿。
捕渔郎一把抓住她,突然停在了水里,用手一探,还有气。他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训练有素的他,由于长时间待在水里,又这么大力度的划行,体力也严重的透支了。
慢慢缓了缓,他才将芙儿的头放在自己胳膊上,“芙儿,芙儿?”他大声唤着她,声音被海浪卷走,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用力摇摇她,她就随着在水里晃晃,像是一个漂亮的布偶。
他环顾四周,早已看不到船,更看不到海岸和任何可以停留的地方。他叹了口气,用力掐住芙儿的人中,芙儿“啊”的叫了一声,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放开掐着的手,看着脸色苍白的芙儿轻轻说了一声:“先这样吧。”他把芙儿放在自己的肩头,自己尽量平衡的浮在水面,使两个人都能尽可能的得到休息。
不知道在水中待了多长时间,他已经筋疲力尽,但风浪还不停息,无奈,只能托着芙儿,任凭海水把他们冲到任何地方,只在海浪涌来时,全力护着芙儿,如同一个哥哥护着心爱的妹妹。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风浪渐渐的变小了许多,他放眼四下眺望,除了天,就是海。他早已没有了方向,眼下最要急的是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下,否则他觉得,他真的可能坚持不住放弃了芙儿,托着芙儿的双臂已经累的麻木了。可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连一块被打碎的船的木板也没有。
她只是一个孩子,她都能为了你,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惹她很害怕的陈彪,你都不能为了她再坚持一下吗?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她当时被陈彪用力攥着的手腕,她那因为疼和害怕而扭曲的脸,还有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的神情。“我得坚持,我得救她。”捕渔郎不断的警告自己。虽然只比芙儿大五岁,他的脸上显的如此坚毅和决绝。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间看到海的一边,有个凸起的黑点“说不定是条大船或是个小岛。”他喜出望外,顿时又有了生气。于是他一手反背过去把芙儿搂在身后,以防她的头扎进水里;一手赶紧的朝着小黑点的地方划起来。只听着背后昏迷的芙儿轻轻唤着“爹,娘”之类的。
看到了希望,他也有了无限的动力,越划越近,比他想的还要好,是个小岛。
水越来越浅,可他托着芙儿也越来越吃力,不得已他把芙儿背在了身上,他的脚碰到了水底,“马上就要上岸了,再坚持一下。”捕渔郎咬紧牙,又向上托了托芙儿。因为常年无人到达,水里的沙子十分松软,他不经心一下子脚一歪,陷了进去,身子倾进了海里,喝了两口海水。他用力挺起身子,“呸呸”边吐着,边看看背上的芙儿,没有受到影响,这也让他放心不少。
终于上了岸,他如同泄了气的球——似乎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他扑倒在地上,背后的芙儿也跟着他摔下来,爬在他背上,又滚落在地上。
他紧闭着双眼,他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有多累,但他知道,自己从记事起天天在皮鞭下学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累的满头大汗,即便小时候觉得要累的快要死去,也没有现在的一半累。他完全是靠一股坚定的意志来支撑,而且——来现在不是累的要死去,而是累,但不敢死去,他得救芙儿!
想到这里,他突然爬起来跪坐在地上,还有芙儿啊,他差点忘了。边把她扶起来,他边想,“我真是自找苦吃”,用力的拍打芙儿的背几下,她咳了几声,捕渔郎又在她身上,把主要的血位找出来,把血脉疏通了下,又把了下脉,十分自命不凡的想:“恩,还不错,这小丫头遇到我,是她命大。”想到这里,他觉得十分得意,也没有刚才那么累了。
看着芙儿没事了,他又躺了一会儿,才把芙儿又向着岛里面扛了过去。
放好了芙儿,捕渔郎这才开始四下里张望,细细观察小岛的环境。这个岛还算是大的,岛心中间高高隆起,稀稀松松地长着些高矮不一的树木,只是高的太少,也不大。偶尔有些高一点的,但都很细,想做木舟还是很困难的。小岛上很荒凉,应该是没有人居住过,甚至他们是第一批过客。这就更让他头大了,怎么吃,怎么住,怎么回?还得带上一个芙儿。
他拍着自己的脑袋,“就你多事,非要救这个小丫头。”然而心里并不这么想,他成功的救了芙儿,自己觉得很有成就。
他无奈的躺在沙滩上,自言自语地说:“不救也不行啊,她会淹死的。”他想到自己耗费太多的体力,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四周的树木都很小,又没有任何工具,该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呢?”说到“鬼地方”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看看芙儿睡的很沉,又环顾四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索性什么也不想的再躺会儿吧。从记事起,他一直被逼着学武,学文,学各种东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他还记得几年前,自己偷玩没练功,被母亲发现,狠狠的责罚,背上受了几十鞭,血痂粘在衣服上,衣服都脱不下来,每次上药,都硬生生的把衣服扯下来,那是撕心裂肺的疼啊。
他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脸是却显示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他肩上更担负着无比沉重的担子。
敏儿成亲时,他跟着花轿来到渔村,他觉得这里十分不错,有船出海,有霸王初的船来收渔,沿海地区这里算消息灵通、出行方便的。离城镇几十里路不算远,到周边几个县城也顺路,最主要的是这个小渔村里,方便隐藏身份,村里是不会有人怀疑他的,他还可以通过出海打渔的方式获取信息。
他装疯卖傻的留在了渔村,为了不让别人疑心,他甚至任凭别人打骂、遍尝了人间冷暖。只有芙儿,只有芙儿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傻子”这么好——不准别人打他,给他吃的,给他穿的,给他取名字。所以,他打心底里是十分感激这个小女孩儿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冒死救芙儿。
他看看身边的芙儿,也许是这个女孩的善良和纯真,才是让他留在这个渔村真正的原因。想着想着,他打了一个喷嚏,感到有点冷。“呀,忘了这个丫头身体虚弱了。”他想从身上找件衣服给芙儿,一低头看自己,不禁又笑了起来,几件破布片,紧巴巴的贴在身上,遮羞都有点勉强,还想给芙儿盖。他想着如果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知道又会是什么责罚呢。
他站起来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再次确认过周围没有什么野兽出没,确认芙儿一个人躺在这里是安全的之后,开始起身朝小岛中央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