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青春小说 > 将往事留在心中 > 第十六章:有后妈就有后爸全文阅读

打麻将是一个坐着不动的娱乐活动,而跑步,健身房运动是不停地动这的体育活动。打麻将的时候时间很容易就过去,而体育活动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艰难。这也是为什么人们说生命在于运动的理论依据之一。

王敏学家过年一般是大年初一早上全村人都到同一个祖宗的坟前祭拜,分麻糖,放鞭炮然后把寄托了祖宗保佑的灯笼迎回家。之后才开始自由活动,一整天不出门拜年。祖宗是王敏学这个村王姓人的共同的先祖,这个坟墓已经存在千百年,搭建在坟墓上的小庙也存在了千百年。周围的建筑经历了无数次的倒塌重建,唯有小庙和庙旁边的千年香樟树虽历经风雨雷电的洗礼而屹立不倒,小庙也从来都不需要人打扫,一年四季风不进,雨不进,蚊蝇鼠蚁更是不得寸进依然保持干净。这个现象连市里的科学家都解释不清楚。这样的现象村里的人更愿意相信是祖先一直存在,保佑着这个村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全村人都信仰同一个祖先,即使有的人已经米国定居,大年初一这天都会出现在祖宗坟前。这是一个传承了千年的习惯,这个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强大到谁胆敢打破,就会遭到全族人的唾弃,接受心灵的谴责。

大年初二,姑姑们全家到爷爷家拜年吃中饭,下午麻将或扑克。晚饭王敏学父亲这个大哥家吃,顺便拜年。入赘到外县的大爷爷家全家也会在这天回来祭祖,拜年。这一天是王敏学这个家族一年中最兴旺热闹的一天。

大年初三,大姑和小姑家。王敏学会在这天最忙碌。他和弟弟代表父母去完大姑小姑家拜完年之后又要马不停蹄去舅舅,大姨和三姨家拜年。这天他会收到很多红包,虽然数目都不大,但从小到大他就这天最开心。也是在这天他会吃六餐鸡蛋土索面,早上出去的时候饥肠辘辘,晚上回来的时候扶着墙。

大年初四,王敏学会到伯伯家借气枪,带着一众弟弟妹妹边往三姑姑家走,边打猎。当然打的都是麻雀,田鼠。往往等到了三姑姑家,一众弟弟妹妹已经没有一个干净的了。这个时候三姑丈就会动手油炸麻雀,烤田鼠。三姑姑会带着一群小不点去洗澡。等孩子们洗好澡出来,鲜香酥脆的油炸麻雀和烤田鼠也好了。三姑丈就笑盈盈地分肉给这群小馋猫吃。自从这个事情变成惯例后,大人们都会在年前给孩子们准备两套过年的衣服。

大年初五就是二姑姑家。二姑姑习惯把饭烧得极硬,如果饭不是白色的,大家都会认为那是一锅炒米。这天几个姑姑都会进厨房帮二姑姑准备午饭。大姑姑怕二姑姑烧饭的水放少了给加一杯进去,三姑姑也怕二姑姑烧饭的水放少了给加一杯进去,小姑姑也一样。结果大年初五全家一般都是吃稀饭的。

这样的顺序一直延续了很多年,直到王敏学这辈的表弟妹们上学的上学,当兵的当兵,经商的经商各自东南西北分开才结束,打乱掉。

王敏学的家庭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家庭。祖爷爷娶祖奶奶的时候时候,祖奶奶带了一个小男孩过来,就是后来入赘临县的王敏学的大爷爷,祖奶奶嫁过来之后只生了爷爷一个孩子。爷爷小时候不好养,农村里迷信的说法是得再找一个娘。结果爷爷就认了祖宗庙旁的香樟树为干娘。现在人的看法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当时的人们就信这个,祖宗庙旁的香樟树也是村里很多上了百岁的老人的干娘。爷爷自从认了干娘从此也是无病无灾。十九岁的时候娶了王敏学的亲奶奶并生了王敏学的父亲。可惜当时太贫穷,王敏学的亲奶奶在王敏学父亲才六十天不到的时候扔下丈夫和幼子跑了。这样一来,抚养王敏学父亲的责任就落在了祖奶奶身上。王敏学的爷爷当时迫于生计各处跑,做过电影放映员,钉过秤,跑过供销,后来带回来王敏学的后奶奶。后奶奶容不下王敏学的父亲,王敏学的爷爷当时和祖奶奶说过一句名言:“他有后妈,就会有后爸。”

从那个时候起,王敏学的父亲就随着祖爷爷祖奶奶生活,俨然成了祖奶奶的小儿子。王敏学的爷爷后来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也就是王敏学的四个姑姑一个小叔。王敏学的四个姑姑和小叔从来都没有吃过苦,最多的劳动就是割猪草,喂猪。这和王敏学的父亲形成了云泥之别。也正因如此,王敏学父亲在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眼中从来就没有当过一天大哥。也正是因为这个,王敏学在他的表弟表妹眼中也不会是一个大表哥。大家只是保持了面上过得去而已。

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成长的王敏学内心其实是痛苦的,又是不甘心的。他时刻都提醒自己必须比别人强,至少不能比表弟表妹们差。所以他是家族里读书成绩最好的,也是第一个大学生。也正是有这样的一种不甘心,王敏学和他的父母都极度渴望成功。老一辈人眼中的成功是什么概念?就是建一幢大房子!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因此王敏学家有一幢大房子,尽管款式已经过时,尽管平时没有人住。

后来改革开发久了,小城人的思想也不再局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越来越多的人勇于走出去,去全国各地甚至是全世界各个角落去淘金。那时候的人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辛苦,什么是困难。他们只想着让一家人富裕起来,为了这个小小的目标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难都能抗。

王敏学的父亲也是这样,虽然寡言少语,却和几个同学一起骑着自行车去补铜壶,浇铝勺。YW人最出名的是鸡毛换糖,小城人最著名的就是补铜壶和钉秤。如果说鸡毛换糖是YW小商品市场的开端,那么补铜壶和钉秤久是小城五金市场的起点。

他们从ZJ出发,经过SH,竖着穿过整个JS,过SD到BJ,接着又出关东三省,顺着共和国的脊背到大SX,进潼关到SX,翻越秦岭入川,再从SC折返到HN,越过洞庭湖北上到HB,再东渡长江进AH,越过黄山到JX,再从JX回到ZJ。

这样的行程几乎是靠着一双脚蹬自行车走下来的。现在王敏学的父亲讲起在NMG时遇到千里无人烟饿的不行挖到土豆舍不得烧炭烤熟而生吃的往事都会忍不住梗咽。这样的苦日子直到王敏学的父亲托爷爷的关系进了乡镇企业——一家制造制冷剂的化工企业当采购员才结束。

王敏学渐渐长大,在父母勤劳为本的思想指导下他经历了所有农村娃都需要经历的一切农务劳动。小时候学校里每年还有一个星期的农忙假,王敏学最害怕过的就是这个假期,虽然七天老师不会布置作业。在这个假期里,王敏学要经历小麦收割,拔秧,插秧,看守晒谷场这些不算太劳累却痛苦至极的工作。小麦收割时他经常被镰刀割破脚面,脚面还没结痂又要进秧苗田里拔秧,而秧苗天里生活着一种十分恐怖的生物——蚂蟥。闻到血腥味的蚂蟥稍不注意就会爬满王敏学还显得稚嫩的双脚。王敏学经常是拔会秧苗就得上岸把那些令人作呕的小生物拍掉杀死。蚂蟥有吸盘,拍一两下根本无法拍下来,想伸手抓住拔下来又不大敢。王敏学经常急得哇哇大哭。而面对这样的无助,王敏学的母亲却只会斥责王敏学无能,胆小鬼。王敏学从小就知道哭泣是懦弱的表现,所有的困难都得自己去面对,靠谁都不行。

拔秧苗还会让手起泡。往往是旧的血泡没有消退新的又长了出来。这样周而复始,年轻的王敏学手上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老茧。胡妖妖每次都能感受到王敏学手里坚硬的老茧和她娇嫩的RF摩擦时产生的微微刺痛。

小时候的艰苦劳动逐渐养成了王敏学坚韧不拔的品质,也生就了他内向,胆小的内心。不过来自农民的狡黠,他有时候也会看人下菜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行为的人在他看来不是喝醉的勇士就是脑子进水的二愣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