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阁的门,被拍得啪啪响,可是朝珂星君透过阵法,看到想进来的人,根本不理。
早干嘛去了?
玲珑秘市每到一地,哪家不是举着双手双脚地欢迎?
只有这里,四个在家的老家伙,居然一个都不出现,当前面说过的话,是放屁吗?
现在来?
有多远滚多远吧!
可是他不开门,却不代表画扇就能死心不进去。
她必须进去,必须在明德楼弄回来前,搞定卢悦。
不开门是吧?
“嘭!”
化神修士的聚起的拳头,狠狠地轰在人家的门上,符文缭绕间,连卢悦所在的甲四十八号房,都晃了一晃。
正在介绍法宝的金先生,面对一群惊讶的修士,他也惊讶得很。
谁敢轰他家的大门,不要命了吗?
这里可是天地门地盘,还有不少天地门弟子呢。
“怎么回事?”
“是啊,这谁呀,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别是魔门的人打进来吧?”
“那不可能!”
“就是,不说天地门,光这里,就有多少前辈高人?”
“……”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大家终是把目光放到了大门那,努力猜测,到底是谁。
朝珂星君透过法阵,看到某人再凝的拳头,气得胡子翘起老高,却又不得不给她开门。
“画扇,你这是何意?”
大门一开,朝珂星君带着怒气的声音,呼啸着朝她冲去。
画扇伸手,轻轻一旋间,无数水灵力飘来,把那音波煞气生生的揉进一滴水中。
然后金旺财就看到,自个的师尊当着诸人的面,把那滴水塞进玉盒,收了起来。
嘿嘿!这是……要给他们当礼物吗?
大块头两眼亮晶晶,看样子很厉害啊。
“不就是迟来了一天吗?”画扇环视全场后,轻笑出声,“朝珂,我这可有你亲自发来的玲珑牌,怎么?别人都能进,我不能进?”
无耻!
现在是什么时间,当他玲珑秘市是什么时候都能进能出的吗?
朝珂咬牙,却只暗磋磋地骂。
现在是拍卖的关键时候,他不能跟她吵,要不然影响的是自己生意。
“你们继续!”
甩一甩衣袖,画扇似慢实快地走进楼梯。
等到朝珂听到房门响动的时候,人家已经一脚踢开了。
“我徒弟在哪个房间?”
大厅里没人,那不是在二楼便是三楼。这两个地方,各有隐蔽之阵,她只能问地主。
靠!还不是来捧场的。
朝珂怒瞪,“我把她吃了。”
画扇眉头蹙了一下,“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快点,她在哪?”
“呵呵!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把她丢到这里来干什么?显摆你有好徒弟吗?”朝珂大怒,“有本事,你一个个找,老子今天还就是不告诉你了。”
他为了生意不能跟她斗,可不代表三楼其他人也会给她面子。再说了,这里可有两个魔道大能呢,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才好。
这师徒俩都不是好东西,那臭丫头在秘市睡大头觉就算了,还用那么多结界把他累了个半死,这个账,他还没来得及算呢。
“朝珂,我找她真有急事。”
画扇眼波微闪间,就知道这个小肚鸡肠的人是误会什么了,“我们不是不来捧场,而是……,你还记当初在天地门的那场机缘吗?它……还活着。”
什么还活着?
朝珂惊讶,用眼神询问的时候,在画扇点头间,差点跳起来。
“还……还活着?”
“不错!我必须马上找到卢悦,有些事,只有她能解它心结。”
朝珂盯她一瞬,“甲四十八号房。”
话音才落,画扇就没了人影。
朝珂两眼眯了眯,也终于忍不住,重新打开甲四十八号房的禁制。
当年还在弱小时,他也曾与唐心相交,因为唐心,更得了那位前辈的相助,要不然……
唐心自我了结,一剑被送出去没多久,魂火也跟着熄了。
为此,当年他还曾特意找到天地门,想给那位失了亲儿的前辈一些安慰,结果那些人,却跟他说,他们找不到它了。
从此一千多年,他就真的……真的再没听说过它。
若不是魔灵的事暴于天下,他是绝不会到天地门来开什么玲珑秘市的。
“师尊!”
“师叔!”
还要拜见的安巧儿和伊泽被画扇挥开,“卢悦呢?”
说话间,她已发现,徒弟的那道结界,轻击两下,荡开的波纹,却没惊动里面的人。
画扇很快再击,灵力无意相触时,却又发现,那厚厚的结界壁,当下连拍数掌。
“谁?”
结界破开的声音,如擂鼓在耳边暴响,卢悦一屁股坐起来。
“是我!出来吧!”
“师尊?”
卢悦惊喜,一手揉脸,打下净尘术,一手挥开所有结界,看到果然是画扇的时候,心头大定。
师尊这时过来,显然是找到进不到二楼的原因了。
“师尊您可来了,我都等急了。”
查看这里的朝珂星君,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抽,睡大头觉叫等急了吗?
画扇望望墙面不断流动的符文,再看徒弟的时候,若有所思间,在朝珂大叫不要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结界,把她和卢悦包裹。
“坐吧!我们找到原因了。”
卢悦对师尊这郑重样子,有些没底,心脏处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她真的不要再跟丁岐山对上的时候,再被他压着打呀。
“你第一次得到功德的地方,是那个德化城吧?”
卢悦微呆,怎么问这个?脸上微僵之迹,只能老实点头。
这个没法瞒,归藏界好多人都知道。
“那个……那个化身鬼宵的,是只梦蜃对不对?”画扇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间刺痛,一剑死在那里,小三月也……
它当年还那么小,她也一直记得小家伙笑起来时,那奶声奶气的软软童声。
卢悦:“……”
她突然想到,那日鬼宵梦蜃为什么会出现,还有那位大剑师……
更想到二师兄的剑决和那把弦月剑,她要怎么答啊?
怎么答都不对,而且这件事,如果天地门立意要查的话,或者早就查到过了。
在师尊的注视下,她兴不了撒谎的本事,只能再点头。
徒弟一再的沉默,倒是在画扇的预料之中。
“有件事,在问你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和你二师兄楚家奇的剑决,是当年的一剑师兄另创的,所以天地门不会追回。”
画扇看到卢悦越来越坐不住的样子,提前给她定心丸吃。
“甚至,连楚家奇的剑……我们也可以不管。”
画扇微叹口气,“那把凌月剑亦曾被一剑拿天外飞石重炼过。卢悦,说过么多,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时我的问话,并没有任何找后账的意思。”
卢悦嘴角扯扯,那把惊天一剑啊!
逍遥门虽然做了那么多布置,她也一样觉得不可能隐瞒一辈子,可弦月大白天下的时候,是二师兄成为一代大剑师时。更是逍遥门,早就强大之时。
现在……
如果不是天地门找后账,那……
“师尊,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那只梦蜃的下落。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卢悦有些呆滞,她不就是想上明德楼的二楼吗?师尊他们到底查了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在说什么?
“你要相信我。”画扇看着徒弟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心中叹息间,却不不得不把话跟她说得更明白,“有件事,你可能一直不知道,千多年前,天地门还有一只护宗灵兽。它的存在,只有本宗的核心弟子,还有……还有它看顺眼的人知晓,它的本体……是只梦蜃。”
卢悦:“……”
梦蜃当护宗灵兽?
一想到那个没有眼睛的小家伙,卢悦突然之间,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见到的那只梦蜃,名叫三月,是……是我天地门护宗灵兽寤梦的孩儿。”
画扇微微闭眼,“当年,一剑和唐心带着寤梦前辈去世俗界玩,它在那里,生下三月。”
那只小梦蜃,叫一剑前辈为师尊,可……可好像叫唐心为师姐。
卢悦有些疑惑,她查过资料,知道一剑和唐心跟师尊一般,都是同辈修士,当年才入元婴未久,只在二三百岁。
“当时……宗门已然大乱,各峰竞争激烈,所有一切俱都追求利益最大化。一剑因为种种,被宗门追杀,无奈隐身世俗界。本来藏起来也就藏起来了,可他……他不仅带走了凌月剑,还把认主的小三月也带走了。”
所以叫师父吗?
卢悦垂下眼敛,在心里悄悄叹息一声,因为此,所以天地门更要追杀吧!
画扇在徒弟面前无法睁眼,当年的蠢事,她虽然没直接参与,可真的有推波助澜过,“后来……唐心被人所骗,暴露出他的藏身地点,以至于……”
一剑临死之迹,最大的愿望,是离开那时的天地门。
唐心亦同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俩一个希望哪怕死,也要死在外面,一个是哪怕死,也要死在天地门。
画扇心间抽痛得厉害,“唐心以阵法之力,箍住师门高层,还有正打生打死的各峰弟子时,护宗灵兽寤梦前辈也帮着出手了。”
卢悦在她平平的叙述中,好像闻到无法化去的血腥之味。
这种内斗,对那位唐心前辈和……和那个护宗灵兽寤梦,该是何等之伤?
“……唐心陨落了,当着所有人的面,”
画扇紧闭着眼睛,“紧跟着,一剑的魂火也灭了,一剑魂火灭的时候,包括我在内,元神都被寤梦前辈狠狠地刺了一下,然后……然后一些低阶弟子没受住,就那么成了活死人。它……它也再没出现。”
卢悦震惊。
画扇眼开眼睛,声音颤得厉害,“天地门之痛,即有魔灵的原因,亦有我们自己的原因。可……我希望你能明白,在唐心陨落的时候,我们……我们所有人都有……悔悟!
我们有找……找寤梦前辈。我们希望过去的,就过去,未来,一起重新把握!”
这个……
卢悦有点相信,又有点不信!
人的私心**是永远止境的,道与魔本就一体,只看事到临头,人在选择时,倾向哪一个。
这就好像,连天道都无法确定的遁去的‘一’一般。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梦蜃的生存,与其他的不一样,需要很多梦力,这方面,我们也查了很多很多地方,都没寻到,以为……以为它也在那最后一击中,支撑不住陨了。”
师尊说了这么多,卢悦已经明白了。
那位怎么也找不着的寤梦前辈,应该一直藏身明德楼二楼,更或者,整个明德楼,它都有涉足,只是自己道行太浅,一直不知道。
“寤梦前辈很想念三月。”画扇看着徒弟,“你知道它在哪吗?”
卢悦沉默半晌,“我不知道我见过的梦蜃是不是您说的三月,当时我十四岁,它和我说,它进到我们那一界五百多年。”
天地门发生大乱,却在千年朝上。
可是若说不是同一个的话,光之环却又对应上了。
“……当年,它还很小,破碎虚空它也会有消耗的,沉睡的时间应该很长。”画扇叹息一声,“卢悦,我只问你,后来……你找它了吗?”
这个徒弟表面上很厉害,可心却跟唐心一般,很软很软。她真怕这丫头,后来没管小三月。
她如果不管,那它……一旦在外面被人发现,哪里……
“找了!还找到了。”
卢悦在画扇忐忑不安的时候,给了一个肯定的语气,“不过,它又被我的一个前辈带走了。”
“是谁?”
卢悦眉头稍蹙,没法正面回答,“师尊,它可能早就陨了。”
画扇面色灰暗,这个她也有所猜,“我已经答应寤梦前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卢悦深深蹙眉,这位师尊有时很睿智,有时却也喜欢感情用事。
“是不是……是不是如果不帮它,它就不从二楼离开,让我永远也找不到上去的方法?”
她对天地门之前的事,没法做评判。
可明德楼现在的主人,应该是她,如果那位寤梦前辈,拿这一点来要胁她的话,事情就要另说。
她不可能因为它曾经的可怜,就要对它予取予求。
“不是!”
画扇很快反应过来,徒弟性子刚硬,黑白分明的不受任何人威胁,“它从没那样说过,是我,我希望能帮它找到三月。另外,它说了,它不是不让你进二三楼,而是二三楼于现在的你,弊远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