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珩拿过淋浴喷头,调试了一下水温。
正想要弯腰低头,却会牵扯到胸前的伤口。
风亦珩只能捂着胸口,缓缓低头。
但手中的淋浴喷头却忽然被夺过。
陈紫染先关了水。
“别洗了,一会儿伤口又裂开了。”
风亦珩看着她:“那你帮我。”
陈紫染吸了一下鼻子,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陈紫染回到卫生间,手里还搬了两张软凳子。
并排放在地上,又接着去外面搬了两张。
总共四张软凳,并排放着组成一个长形。
“仰面躺下,把头露出来。”
风亦珩看着她,乖乖躺到凳子上。
陈紫染拿过淋浴头,试了一下水温。
开始给风亦珩洗头。
陈紫染看着风亦珩闭着眼睛满脸享受的样子。
暗自唾了一句,真不知道她是来旅游呢,还是来伺候这位风大少呢。
洗好头,陈紫染拿过干毛巾给他包好。
风亦珩重新立起来:“手法很专业。”
陈紫染“切”了一声:“那是当然,为了照顾天苌我可有好好学的。”
陈紫染在医院待了这段时间,和沈天苌的护工学了不少。
半晌。
“她会醒过来的。”风亦珩沉声道。
陈紫染垂眸:“我知道。风亦珩,其实关于天苌在M国,最开始的时候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
“嗯。”
“但后来,我又不想知道了。虽然你和南紫烟一起去了M国确实让我很不爽,但是南家的背景我也知道,你们在M国做的事情,其实不仅仅是沈天苌和陆之汣两个人的事情了对不对?”
陈紫染甚至猜测,从某种程度上,可能他们要做的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国家层面。
风亦珩伸手抚上她脸,唇角上扬:“聪明的女孩。”
关于风知言与基地,帝城方面最想要的是那张芯片,所以南紫烟去M国,才会那么畅通无阻。
这里面涉及到太多的机密,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复杂的事情,他一个人做够了。
陈紫染看着他:“天苌身上背负太多的东西了,我不想再加重她的负担。那些痛苦的记忆,也许我知道了,就没办法在她面前故作轻松,我更不想在她面前,连开心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那个时候明明就和我交换了条件,还要一个人硬扛?”
陈紫染一愣,思绪立刻又飞回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虽然不怎么愉快,但是想起来,脸上还是烧得慌。
陈紫染别开视线:“我去给你找吹风机。”
于是转身去开壁柜的门,一阵慌乱的翻找。
风亦珩将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明明吹风机就在她刚刚打开的第一个柜子里。
究竟是看不到,还是刻意掩饰慌乱?
风亦珩弯起唇角,伸手自顾拿过吹风机。
陈紫染听着吹风机的声音,才转过头来看他:“你……你哪里找到的?”
说话的时候,脸上依然红得厉害。
大概是声音太大,风亦珩没听太清楚欧。
他将吹风机关掉:“什么?”
陈紫染无语。
“没什么,我先出去。”
陈紫染走出房间,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了。
但是他们明明刚刚才刚吃了饭啊。
没有手机,陈紫染时间都弄不明白了。
陈紫染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风亦珩已经吹好了头发出来。
陈紫染转头看着她:“风亦珩,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风亦珩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大概是下午四点。”
陈紫染被吓到:“所以我刚刚起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下午了?!”
“没错。”
陈紫染汗颜,修斯城的香槟酒,果然后劲够大。
“那晚饭我们要吃什么?”
风亦珩皱眉:“你这么快就饿了?”
这女人除了吃的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吗?”
陈紫染说完,看着风亦珩意味深长的眼神。
“喂!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法,你是想让你的伤口再次血液飞溅?!”
风亦珩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是伤在胸前,又不是伤在……
但是话到嘴边。
“我的伤口没事,但我也不会再强迫你。”
那一次看到她一个人躲在医院里哭,他就已经后悔了。
即便是因为他控制不住的药力,他也后悔那么粗暴的对待她。
陈紫染抬眼看他,男人的神色很认真,连刚刚洗过的头发都松松软软,透着干净和纯洁。
她一直都明白。
两个人同床共枕这段时间,他始终都没有真正的越界半分。
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两个人相顾无言。
最终是风亦珩先开了口:“如果不饿的话,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
陈紫染把身上的睡衣换下,随意换了一件长款连衣裙,露肩的款式。
她的肩本来就瘦,锁骨更是长得尤其的漂亮。
风亦珩看着,喉间又有些发紧。
陈紫染拿了一顶宽帽檐的帽子戴上,外面还有阳光,她不想被晒黑。
两个人一同出了别墅,走到海边。
前一晚骑来的快艇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陈紫染脱了鞋,又光脚踩在细软的沙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喜欢的风城的海,但她现在忽然发现其实她最喜欢的是风城的沙滩。
两个人吹着海风,沿着海岸线慢慢走。
风亦珩走在前面,陈紫染就跟着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
陈紫染低头认真的踩着他脚印:“风亦珩,你知道吗?我以前和天苌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想着毕业旅行来风城旅游,用陈紫墨给我的零花钱,租一艘豪华游轮,天天在上面醉生梦死。”
“那为什么没来?”风亦珩停下脚步。
陈紫染很快走到他身后,她扶着他的手臂:“继续走啊,没你的脚印我没法走哎。”
风亦珩无奈,只能继续迈开步子。
“因为天苌说要尽快会云城开天然金融啊。”
风亦珩勾着笑容,陈紫染就是一个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女人,特别是她在乎的人。
第一次在海城,她对他想要就酒半点不让,却在最后,慷慨替他付了酒钱。
在她坐过的位置上,掉了一张名片。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第二次她摔倒在路边,虽然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最后还是等在原地,直到救护车赶来。
被送上救护车之前,其实她恢复过一些意识。
当时他站在一旁,她忽然伸了手抓住他的衣服,手里颤颤巍巍又递过来一张名片。
她为双眼微阖,嘴里念念有词:“好心人,记得联系我。”
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
风亦珩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名片,它和海城的那一张,属于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