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东区监狱。
“054号,沈天歌——”
早饭过后的探监时间,狱警叫了被探监人的名字。
沈天歌穿着橙黄色的囚服,手上带着镣铐,缓缓走进探监室。
沈天歌走到隔间坐下,看着和探监室外的沈天越,明明只有一层透明的玻璃隔着,但她和他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
沈天歌面色苍白,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她伸手拿过传声筒。
“哥——”
“天歌,你在里面还适应吗?”沈天越关心的问道。
“你去帮我找他了吗?”
沈天越眉头皱了起来:“我没有见到陆之汣。”
沈天歌目光顿了一下。
“但是我去找沈天苌了。”
沈天歌笑容里,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
“她是不是跟你说永远都不会让我见到陆之汣?”
“是。”
“呵呵——”沈天歌终于笑出了声。
“我猜她当时她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难看,哥,你信不信,我敢打赌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沈天歌目露精光,胸有成竹。
沈天越看着她的模样,表情忽然有些复杂:“所以,你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我帮你找陆之汣,而是沈天苌。”
“没错!我就是要恶心她,她不是最恨我吗,我就是要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刺,让她每日每夜,都因为这根刺而难受,最好如坐针毡,夜不能寐!”
沈天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全部都被沈天苌全部说中。
沈天苌,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
“天歌,你和陆之汣在M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沈天歌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半晌之后,她嘴角露出一丝恍惚的笑:“你说男女之间,还能发生什么?”
模棱两可的话语,带着暧昧的语气。
沈天越吸了一口气:“天歌,别再自欺欺人了,陆之汣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他只是……可能,忘记了,当时如果不是沈天苌冒名顶替我,现在在陆之汣身边的人根本就是我!”
沈天越一脸冷漠:“天歌,你明明就知道,从一开始陆家挑中的人,就是沈天苌。”
“才不是,是我!他找到的人是我,他说他会来找我的!”
沈天越看着她几乎已经扭曲的表情,完全已经没了往日的美丽明艳,从什么时候起,沈天歌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他答应了回来找你,那为什么,你去了陆达集团那么久,却几乎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从你回国以后,你又见过他几次?你的这些话,只能骗你自己,不要再继续给自己这样的错误的心理暗示了!”
“一定是他认错人了!他把沈天苌错认成我了!”
沈天越闭上了眼睛,他对沈天歌的毫无逻辑的反驳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天歌,这是我能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沈天越冷冷开口。
“什么意思?”
“我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了。”沈天越站了起来。
“为什么?爸不来看我,妈没办法来看我,我只有你了哥,你不能这么做!”沈天歌哀求着,眼里也终于落了泪。
“天歌,如果你知道你只有我,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对你割舍不掉的亲情,我不是天羽,能任由你摆布!”
沈天歌见他要走,连忙大声叫道:“哥,我没有利用你,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好不好!”
沈天越已经准备放下传声筒。
“沈天越!你以为你又很无辜吗!你凭什么说我利用你去找沈天苌,难道不是你自己也想去找她吗!”沈天歌大吼道。
沈天越顿住。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更想破坏陆之汣和沈天苌的关系?”
沈天越手握着话筒,眼睛死死地看着沈天歌。
沈天歌擦掉眼泪,也站了起来,直视着他:“是我求你,让你帮我去找陆之汣,我想见他一面又有什么错?我没有说过让你去找沈天苌,是你自己要去找她的,你就承认吧,在你心里,哪怕是有一丝破坏她和陆之汣关系的机会,哪怕是有一点点可以挽回她的机会,你都会抓住的,沈天越,在某种程度上,你和我是一样的!因为我们是兄妹,我们一样的讨厌沈天苌!”
沈天越声音颤抖,一字一句:“我和你不一样!”
沈天歌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笑:“哥,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沈天苌,我为什么要对她做那么事情,你不是最楚吗?”
是的,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晚,沈天苌被带进沈家的那一晚。
他和沈天歌躲在门后,看着他门的父母沈燃和赵涵,跪在他们的姑姑沈星茹面前。
沈天歌却趁他不注意跑了出去,她跑到沈星茹面前,疯狂的踢打沈星茹的腿。
但沈星茹却轻松地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他丝毫不怀疑,她只要轻轻用力,就能立刻将沈天歌给捏死。
“沈天苌的命,就和沈天歌一样重要!”
沈星茹轻描淡写的语气,对于九岁的沈天越,却像是最残忍的语言,她要掐死沈天歌的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所以他才会在后来的那么长的时间里,纵容沈天歌对她所做的一切。
“你明明就应该讨厌沈天苌,你明明就看不起沈天苌,但是你还爱上了她,沈天越,你比我还惨!”
沈天歌的这句话,像是彻底在沈天越心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将他内心深处那些埋藏至深的丑陋给挖了出来。
“沈天歌,这一切都结束了!”
沈天越重重的放下传声筒,头也不回的转了身。
沈天歌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却露出一抹笑,因为她知道,沈天越不会扔下他不管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了解他,只有她才是他割舍不下的至亲,这一点,从一开始,沈天歌就清清楚楚。
沈天歌重新坐回位置上,一直过了好久,她才转头问一直站在一旁的预警。
“不让我回去吗?你别跟我说你还想放了我。”
狱警睨了沈天歌一眼,在心里冷笑,一个被判了十年的阶下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傲的。
“好好待着,一会儿还有人来探你的监。”
“还有人?”
沈天歌挑眉看着狱警,这个时候能来看她的,不就是只有沈天苌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