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和温子衍出法院的时候,天下起了雨。
两个人走到车边,温子衍从口袋里掏出两支烟,扔了一支给秦风。
正要拉开车门,却被秦风制止。
“别进车里,抽完再进去。”
温子衍抬眸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从前不是都可以?
于是两人冒着小雨站在车外,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终于将烟点燃。
温子衍吞吐了几口烟雾,低声哂笑道:“你们大老远把我从M国叫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个案子?”
秦风夹着烟头,掸了一下烟灰:“沈天越怎么样?”
温子衍扯着嘴角:“临场应变还不错。”
“对你有难度?”
温子衍眯着眸子看着他,吐了一口烟雾。
一副“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的神情。
“秦风,我发现你跟着Simon回国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比以前讨厌了。”
“哦?是吗?”秦风笑。
“这个案子,Simon想要什么结果?”
“自然是,让有罪的人罪有应得。”
“啧啧啧,看你这副样子,我算是知道‘道貌岸然’这个成语的具象化了。”
秦风不以为意:“无所谓多长时间,只要让她不要再见到外面的太阳。”
“这种小事情,Simon明明不用费这么大力就可以做到,为什么非要我回来弄?”温子衍说着,脸上也有了一丝不满,要知道,他手里的那些案子可比现在这个有挑战性多了。
“先让你适应一下国内的法律环境,后面还有别的案子等着你。”
温子衍挑眉。
“本来不用你也可以,但是比起直接靠陆氏背景的一步到位,夫人更喜欢正大光明的名正言顺,所以,陆总不会亲自过多插手,一切都只靠你,温大律。”
温子衍被他这句温大律叫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扔掉烟头,伸脚踩灭。
“两周就足够。”
然后拉开门进了车里。
秦风也扔了烟蒂:“那我等你好消息。”
车开出去一会儿,温子衍又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先送你去酒店,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忙。”
“Simon呢?”
“他也要上班。”
“下班呢?”
“忙着陪夫人。”
“你别跟我说你也要陪老婆!”温子衍已经开始气愤。
秦风没接话,却故意用左手敲打着方向盘,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光,几乎把把温子衍的眼睛给闪瞎。
温子衍气得咬牙,还以为千里迢迢过来会有什么热情的招待,但是这两个人很明显连起码的尊重都懒得给他。
算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那头显然对于他的来电有些意外:“子衍?”
“我今天刚回国,晚上出来聚一下?”
顾言玦最近被颜舜华的突然转性弄得烦躁无比,根本没什么兴致。
“不去,没心情。”说完也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温子衍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心想着不过就短短的时间而已,他怎么就成了弃儿?
秦风送完温子衍,却接到集团安保部的电话。
“秦总助,下面有个姓林的小姐说是咱们陆总的朋友,您看要放她上去吗?”
秦风想起上次陆之汣说的话。
“让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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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达集团,顶层。
林婉兮拎着医药箱出了电梯,走到总裁办门口。
推门而进,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拿出手机问了秦风,秦风表示陆之汣的早会应该还没结束,而他自己也正往公司赶过来。
林婉兮刚放下医药箱,却瞥见陆之汣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冰咖啡,咖啡杯的杯壁上凝结了水滴,已经把的办公桌的一脚弄得湿了一片。
林婉兮皱着眉,正要伸手将那杯咖啡拿起来。
总裁办的门却被人推开。
陆之汣走了进来。
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看着林婉兮的动作,眉头忽地皱了起来。
林婉兮在他的目光中,只能又将手收回来。
“Simon,你以前是不喝这些东西的。”
“那是以前。”陆之汣冷冷的说道。
林婉兮讪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你有什么事?”陆之汣问道。
林婉兮将医药箱拿到桌上,一边打开一边说道:“现在外面下雨了,你的肩膀应该很难受,我这次从M国带回来的一种最新的药,想要带过来给你试试。”
林婉兮熟练的拿出注射器,将那一小瓶药水吸进针筒中。
然后走到陆之汣面前,刚要伸手试图解他衣服的扣子。
陆之汣却后退了两步。
“我自己可以。”
林婉兮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眼里也忽然闪过一丝涩意与愤怒。
却转瞬即逝。
她神色如常,给针头盖上针盖,将注射筒递给陆之汣。
“Simon,我们之间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生分了,就算……你如今结婚了,我仍然还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我们不是朋友。”
林婉兮身形一僵,脸上终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那你把我当成什么,敌人?”
陆之汣脸色愈发的冷。
“一个……甘愿为她挡抢的敌人。”
“林婉兮,不要轻易触及我的底线,你知道后果。”
是的,没人能比她知道那个后果是什么。
林婉兮将手里的注射筒放桌上,收了医药箱,准备离开。
“另外,这里是办公场合,以后不要随意到这里来。”
林婉兮抬头看他:“如果我一定要来呢?”
“打给秦风,预约。”
林婉兮身体一僵,还真的是……“公事公办”。
“Simon,伯母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她问我你的身体情况,你抽个时间到医院来检查一下吧。”
“嗯。”
两个人的对话,这样在陆之汣的冷淡态度中结束。
林婉兮紧紧的抱着医药箱,这种内心仿佛被无数个车轮碾压的过的感觉,从她知道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根本不是陆之汣之后,每天都反反复复在她心里上演。
疼痛,也终归是会麻木的。
走出总裁办门口的那一秒,林婉兮又开口说过一句:“还有,那个东西我还给她了,作为你们结婚礼物。”
陆之汣站在原地,抿着唇,冷峻的眸子里透着让人猜不透的想法。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断了线的雨滴洋洋洒洒,肩膀处传来的疼痛终于让他挪了步子走到桌旁。
拿起桌上的注射器,走进了总裁办内休息室的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