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越走到她跟前站定,她却像是本能排斥的一般的,后退了几步。
沈天越看着她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淡笑。
“我今天没有跟踪你,只是刚好和客户在这边谈事情。”
“嗯,那你先忙。”沈天苌应了一声,就准备转身。
“下周一她开庭,你来吗?”
沈天苌脚步一顿。
“你知道她是为什么被抓的么?”
沈天苌转头看着他。
沈天越看着她的眼,她眼里的漠然丝毫不掩藏。
“她找了人杀天羽。”
杀沈天羽?
到真像是沈天歌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上沈天羽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做的那些肮脏事的人。
“沈天羽死了?”沈天苌终于开口。
沈天越看着沈天苌,一字一句:“你一点都不意外吗?”
“沈天越,我以为在这个世界最了解沈天歌的人,是你。”
沈天越沉默,是啊,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沈天歌的,除了他还有谁,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她最丑陋的那一面。
他忽然又走上前来,沈天苌终于看到他充满红血丝的眼球,以及眼眸里那抹深深的疲惫与痛苦。
“可是沈天苌,我不接受!”
沈天苌没再退后,她直视着他:“事实不是用来让你接受的,也许我该庆幸,如果我现在还待在沈家,可能今天报警的人就是我。”
沈天越身体一僵:“我不可能让她杀你!”
沈天苌笑了一下:“不必这么信誓旦旦,因为无论是我还是沈天羽,你都不可能看着你的亲妹妹真的坐牢不是么?就算你无能为力,赵审判长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亲女儿坐牢。”
所以,一开始她问的那个问题,沈天羽是否还活着,也许真的没那么重要。
沈天越听完她的话,忽然发狠一般,伸出双手握住她的双肩。
沈天苌肩部传来疼痛感让她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她使了力,却没办法挣脱。
“沈天苌,你为什么这么聪明,有的时候我想,如果你没那么聪明,如果你真的再笨一点,也许……”
也许他重新把她骗回去,到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全身心毫无保留的对她好?
“又想故技重施么?”
沈天越一愣。
沈天苌转头:“你觉得还有多少个盛岚可以让你们利用?”
沈天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了他们两人正前方,有一个乌黑的商场摄像头,就像是一个默默旁观者一样,一语不发,却又完整记录。
那瞬间,沈天越的手像被灼烧了一般,他放开了她:“沈天苌,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沈天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在很多事情上,对不起是最单薄的言语。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对你好吗?”
在沈天苌要转身的那一秒,沈天越低低的开口的道。
在关于陆之汣上面,沈天苌丝毫不会吝啬自己的言语,她脸上露出一抹可以说是整个晚上,最为轻松的笑。
“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八个字,是说他对她的好,还是说那个人本身。
有太多东西,原本就不需要过多解释。
“沈天苌,新婚快乐。”
没想到回到云城之后,第一个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是沈天越。
无论真假,沈天苌都选择相信在这句话上,他是真诚的。
毋庸置疑,沈天越是个有能力的好律师。
他可以赢下金额巨大的商业官司,也可以成为为农民工讨薪的辩护律师,他在云城律政界,受人尊敬,名利双收。
这就是让人可笑的地方,就这样一个本性冷漠的人,心里竟然滋养出一片光明之地,在那个地方待久了,便再也没办法直视那些阴暗褴褛的角落。
尤其是,那些人还是在自己身边,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至亲。
但是抱歉了沈天越。
沈天苌想,在他让沈天歌把银行卡交给陆之汣的时候,在他和沈天歌策划着如何利用盛岚来撕开她那些丑陋的伤口的时候,她就没办法再原谅。
她会将沈家那些最隐秘的丑恶,一个一个在他面前撕开,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看到那些原以为的那些光明磊落的角落,早已如同腐肉生蛆般,恶臭无比。
这一切的真相,便是对一直活在自我的世界中的沈天越,最大的惩罚。
“沈天歌的庭审,我一定会到场。”
毕竟她也想看看,沈天越和赵涵两个人,究竟是如何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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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苌刚出商场,手机却响了起来。
某个男人的时间啊,掐得还真是准。
沈天苌接起电话:“陆之汣……”
“结束了?”
“嗯,我提前出来了,正准备打车回去……”
“地址。”
“……”
二十分钟后,陆之汣的车停在沈天苌面前。
原先还没结婚的时候,沈天苌觉得陆之汣是霸道,但是领证之后,她发现比起霸道,他更像是固执。
沈天苌上车后,将座椅往后放了下来,系好安全带后她半躺在座椅上,用一只手支着头看着窗外。
直到车子开出去一段路,沈天苌才开口说了一句:“陆之汣,沈天羽是不是死了。”
她的眼睛已经依旧看着窗外,眸中没有什么情绪,这句话好像也被她问的很随意,就像无论是有没有答案都没关系一样。
“没有。”
呵,沈天羽生死沈天苌其实并不关心,不过她没死,是不是代表着沈天歌又多了一分赢的的筹码?即便结果是既定的,但是一想到沈天歌很快就要出来作妖,她始终还是有那么点不爽。
沈天苌眼眸微动,她终于转过头来看着眉心已经皱成一团的男人。
“我刚刚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沈天越。”
陆之汣脸有些黑了。
“只是巧合,他没有跟踪我。”
“我就跟他简单说了几句话。”
“沈天苌,你确定要一直继续说这个话题?”
很明显他并不想听她和沈天越说了什么话,两个人连面都不要见是最好的。
“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
沈天苌歪头看着陆之汣,手指也抚上他的因为挽着衣袖而裸露在外半截手臂:
“他跟我说,沈天歌下周一庭审,我想去看。”
“嗯。”
“沈天歌,是不是很快就出来?”
陆之汣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仿若也不是为了让谁安心,只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