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也挺宠着他的。”玉染一手支着下巴,手肘搁在桌上,不紧不慢地笑说道。
南宫惜玉闻言,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玉染,却刚好对上玉染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听您这么喊我,我都有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了,只当公主也有只当公主的好。”南宫惜玉说道。
玉染想了想,眼帘轻垂,却是笑着颔首,“对,当公主有当公主的好。”
“您这么说,我这才想起来,您曾经也是宁国的公主。”南宫惜玉说着说着便感叹起来,“虽是如此,但似乎还是摄政王的名号被世人记得更清晰,真是厉害啊……”
其实我当过不止一次的公主,也并非第一个当的是宁国的定国公主。玉染很想这么说,但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徒增辛劳罢了。”玉染笑了笑应道。
“姐姐以前其实是宁国的公主吗?但……姐姐不是丞相府的吗?”慕容景辉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道。
“对啊,我之前也想问这个问题了!为何会变成这般?”南宫惜玉紧接着同样疑惑道。
玉染眉眼弯了弯,笑道:“事出有因,情非得已,你也是晓得的。”
“能问您一件事吗?”南宫惜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你说。”玉染颔首。
南宫惜玉抿了抿唇,眼神闪亮道:“所以——您来倾怀,到底是真的因为褚太尉的事情,还是为了君上啊?”
“你们最近是不是都闲得过头了?一个个都喜欢问我同一个问题。”玉染哭笑不得。
“那不还是因为好奇嘛!”南宫惜玉撇了撇嘴,说道:“虽然我不是原来的华国人,但还是应该替现在的君上讲一句的。您看这君上也算是千里挑一都挑不出的‘大美人’了吧?您就这样把他放着不管,还特别放宽心,这怎么应该……不,怎么舍得的呢?”
玉染嘴角抽了抽,半晌诡异地笑道:“你敢当面说容袭是个‘大美人’吗?”
“我是不敢。”南宫惜玉随即道。
“那你对着我就敢了?”玉染偏了偏头。
“反正您是第一个对着所有秀女和宫里人敢用‘美’来形容君上的人吧。”南宫惜玉想了想,肯定道。
玉染想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耸了耸肩道:“算了,反正你说得也都是大实话。”
“所以您也喜欢君上的脸?”南宫惜玉好奇道。
“我为什么不喜欢他的脸?”玉染反问。
南宫惜玉看着玉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玉染捂了捂额头,半晌叹气道:“对,他好看,我喜欢他的脸,喜欢死了!喜欢到明元的大臣现在都说他堪比‘妖女’,迷惑得我放着好好的太尉不娶,简直都是恨铁不成钢。”
“不会吧!他们真的都让您娶您的太尉啊?”南宫惜玉惊愕。
“若不是真的,那传言会出来得这么浩浩荡荡吗?你知道我一天要收到多少人给我的折子吗?都是在谏言同一件事。”玉染微笑。
“那是真的……挺惨的。”南宫惜玉愣是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词来形容。
“明元君……”
“恩?”玉染闻声扭头,才发现是慕容景辉睁大着眼睛盯着玉染,一脸之上有些吃惊之色。
“是……明元君吗?”慕容景辉见玉染忽然看着他,有些心生紧张,但还是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玉染咧嘴一笑,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啊,我就是玉染,也是赫连玉。”
“所以姐姐果然不是丞相的女儿!”慕容景辉的眼底闪亮起来,“姐姐好厉害!”
玉染今日来此已经得到了两个“好厉害”的回答,她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南宫惜玉,“所以你们都是串了词的吗?”
“发自真心。”南宫惜玉蓦地一手放在自己心口,肯定地颔首道。
“我收回我之前的一个问题——你是真的当太后当闲了!”玉染叹气道。
“不止闲,还挺闷的。”南宫惜玉感叹道:“自从听您的话乖乖地嫁进了这个王宫,我可就没有再踏出去过半步了,然后又稀里糊涂地就当上了太后。”
玉染望着南宫惜玉沉默了一会儿,良久,玉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柳眉微扬,有些神秘地笑道:“公主,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您叫我南宫也行啊……”南宫惜玉顿了顿,忽然回过神来诧异道:“去哪里走走,花园吗?”
“不是,你不是说自从嫁进来就没能出过宫门吗?”玉染微笑道。
“不会吧,您是要带我出宫?君上知道吗?”南宫惜玉惊讶。
玉染摇头,“他不晓得,但刚才褚丰羽似乎去御书房找他了,他没工夫管我。”
“那您有出宫令牌吗?”南宫惜玉犹豫地问道。
玉染同样笑着摇头,“没有。”
“那怎么出得了宫门?难不成还翻墙啊?”南宫惜玉愕然。
“对啊。”玉染笑意盈盈地说道。
“您……再说一遍?”南宫惜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玉染提了提唇角,淡然道:“我说——翻墙,你没听错。”
“这要是被君上发现了,您是没事,我还能活吗?”南宫惜玉讪讪道。
“你可以以后来我们明元王宫呆着啊。”玉染摊了摊手,晒然道。
“您可真大方。”
“那是自然。”
南宫惜玉深深吁出口气,“我现在算是晓得曾经赫连玉那恣意风流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因为那其中有一半都是真的啊!
一个人的两面,总有一些截然不同的地方。但深思起来,当温柔和冰冷可以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以同一种面貌被展露到极致的时候,那这个人你就极其需要提防了。因为你总是在看着她笑,却从来不知她究竟是善是恶,是正是邪,她看着你的时候到底怀着哪一面的情感。
玉染眨了眨眼,再次朝南宫惜玉伸出手问道:“所以——还出去吗?”
南宫惜玉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轻笑了一声,抓住了玉染的手,“出去啊。为什么不出去?”
“我也要一起!可以吗……”一旁的慕容景辉忽然站起身,然后又觉得自己这么不妥,于是放低了声音小心问道。
所以,当这一日容袭终于将褚丰羽打发回去,然后自己回到云华殿的时候,他从暗卫那儿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消息——明元君带着太后和怀亲王翻墙出宫了。
容袭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得一边起身一边叹了口气,“孤也出去一趟,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君上。”
倾怀王宫外,玉染三人正坐在一家酒楼的雅间里。
玉染捻着酒杯,倚着窗台,目光斜向外飞去,一副悠然自在的神情。
南宫惜玉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然后杯盏重重地搁在桌面上,她畅然地吁出一口气,然后感叹道:“真好啊,这种感觉……”
“是挺舒服。”玉染笑了笑同样感慨。
“明元君您呆在明元王宫里也不自在吗?天底下现在可没比您更厉害的人了,连我们君上不也更愿意纵着您啊。”南宫惜玉脸颊飞红,笑着说道。
玉染摆了摆手,“我看你还是别一口一个‘明元君’,一口一个‘您’了,听起来可真别扭。”
“那我怎么叫你?秋染吗?还是太傅?”南宫惜玉笑盈盈地开口,“哦,不对,我觉得叫赫连君就挺好的,也合适。”
“随你。”玉染扬了扬眉梢。
“那就请赫连君之后也别总是叫我‘公主’了,我都多久不当公主了……叫我南宫,南宫!”南宫惜玉再三强调。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南宫是吧?”玉染一手支着头,手肘支在窗台上,笑意盎然地看向南宫惜玉,一双凤眸里波光流转,煞是好看。而那双颊上的一抹红更是给她添上了几分醉意,一副朦朦胧胧的样子,飘然若仙。
南宫惜玉歪着头看着玉染,顺带揉了揉正在咽着东西的慕容景辉,“景辉啊,你说我们等会儿还回得去吗?”
“为什么回不去?”慕容景辉的嘴里还藏着东西,所以说起话来的声音也是不太清晰。
南宫惜玉指了指玉染的方向,“你看你姐姐,这都第三壶酒下肚了,我看再让她喝下去,她晚些瞧见君上的时候,岂不是要把君上给吓死?”
“太后,不会的。”慕容景辉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里满是灵动。
“为何不会?”南宫惜玉诧异。
“所有人都说君上只爱姐姐,我觉得也是真的。所以不管姐姐怎么闹,君上都是不会生气的。”慕容景辉嘟着嘴,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小景辉。”靠在窗口的玉染忽然出声。
另外两人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玉染回过头,咧嘴一笑,“说得好!”
慕容景辉笑了笑,露出一口长得还有些参差不齐的牙齿,“谢谢明元姐姐。”
南宫惜玉扶额,有些无语地喃喃道:“我的天……”这怎么还能一唱一和得起来,真的是要了她的“老”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