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
希克斯手中抱着那个麻布袋子眺望远方,轰鸣的猛兽早已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那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砂石路,满地细碎的小石子就像是小小的珠子,在这种路面上行驶不得不小心谨慎,避免轮胎出现打滑的风险,不得不说摩托车骑手的驾驶技术委实犀利,几乎是全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好像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追逐着他。
“那袋子里面不会是什么炸弹之类的玩意吧?”
沙安勉强支起身子想要站起来,但稍微一动弹,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就涌了上来,他只好瘫坐在路边,一只手支撑着以至于不让自己再度倒下去。
“我看这里民风淳朴安静祥和,应该至于发生这种事吧。”
费尔吐得脸色青白,胖嘟嘟的脸颊看上去好像都瘦了些许,他无力地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摊浑浊的黄绿色污水,那是水、胃酸和胆汁的混合物,两三天没吃过东西的他现在就连一点东西都吐不出来了。
“民风淳朴”沙安轻声小小,“这周围连个人都没有,你看到的是哪门子的民风?”
“这”费尔神色一僵,抬起头往旁边看去。
青灰色的建筑无论是构造还是样式,看上去都简单得好像积木堆积而成似的,坚硬的水泥构造涂抹着一层薄薄的白泥浆,经年累月的风化让它们看上去变得有些暗沉,显露出独特的青灰色。每一栋只有两三层楼高,沿着街道两侧三三两两并不算有序地向远方蔓延出去。
众人此时所处的位置正好就在街道的两侧,轻风从街头巷尾之间穿梭,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激起隆隆的回响,暗黄色的报纸在风中飞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俨然好像牛仔电影之中荒凉的大西部一样,有种莫名悲凉的氛围在游荡,好像随时都会有腰间揣着柯尔特-peacemaker的牛仔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堆着热情洋溢的微笑。
然后一枪爆了你的头。
刚刚费尔误以为的脚步声其实只是报纸在风中翻滚发出的声音,抬头望过去,整条街道上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别无其他,要不是地上那道深刻的轮胎印子还在,恐怕就连先前那个怪异的摩托骑手是否存在都会让人感到疑惑。
希克斯摇摇头,没有理会沙安和希克斯两人没有营养的对话,手中那个袋子里的东西虽然不明朗,但肯定不是什么枪支弹药,整个袋子并不沉重,摸上去还有些松软,希克斯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件件崭新的衣服。
“什么意思?社区送温暖的?”
希克斯从袋子里将所有的衣服取了出来,足足有十一二件之多,数量虽然不少,但是款式却十分有限,基本都是简洁的白色衬衣和黑色的马甲外套,裤子只有一件,而且还是童装,尺寸小得连瘦弱的图尔斯都没办法穿进去。
“雪中送炭啊,好人一生平安啊。”
沙安见到新的衣服,眼睛里面顿时闪闪发光。经过一场恶战之后,众人的形象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一向注重外在形象的希克斯看上去都好像是刚刚进城的难民,半长不长的头发沾着血液粘成一咎咎的耷拉在脑袋上,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好像有点奇怪。”提着一袋子的衣服,希克斯感觉有些不对头,明明他们几个才刚刚来到这个地方而已,但手上的袋子就让他感觉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
“社区送温暖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沙安盯着希克斯手中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想要换上,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最惨烈的牵扯战中,但先前一不小心摔倒在血泊中早已让他浑身上下都变得黏糊糊的,难闻的铁腥味不断冲击着他的鼻腔,哪怕只有上半身的衣服,也让他十分渴望。
“怎么回事?”
安小柒缓缓站了起来,脚步微微有些踉跄,虽然她是最晚进入幻门的人,但身体素质的强度差异在这里表现得一览无遗,最先来到这里的沙安此时还只能坐着,一旦想要强行站起来,脑袋里那眩晕的感觉顿时就会牵扯到不安分的胃。
安小柒的表现沙安看在眼里,两人之间的差距是他早就知道的了,可是紧随其后安欣也跟着站了起来,这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你看看。”希克斯皱着眉头将袋子抛向了安小柒。
安小柒稳稳接住了那个松软的布袋,打开检查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这里面的衣服数量和我们的人数完全一致,而且”
安小柒从袋子里取出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衬衣轻轻抖开,展开一看那玩意简直就是一张巨大的被单,如果忽略掉它上面左右对称的扣子结构和两条衣袖的话,这东西毫无疑问就是一张被单。
“尺寸跟我们需要的完全一致。”安小柒伸手一抖,将手里那张‘被单’扔向了费尔。由于费尔此时还跪在地上,衬衣直接盖在了他的背上,正如安小柒所说的那样,尺寸完全合适,就好像是专门请人量身订造的一样。
“你看,还有你的小裤子呢。”安小柒将袋子里唯一的裤子取了出来,在安欣的身边比划了一下,这条连图尔斯都没办法穿进去的裤子,尺寸却正好符合了安欣的需求。
“这不是女装的裤子吗?”沙安咧嘴笑了笑。
“能穿就行了。”安欣无所畏惧,伸手接过了那条裤子。
“难道有人在监视我们?”希克斯脸色一沉,站在原地四处打量着这座荒凉小镇,忽然感觉好像每个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都藏着敌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似的。
“我不觉得这里的人会做这种事。”安小柒摇摇头。
“你的依据是什么?”希克斯冷眼相对。
“如果我说是女人的第六感,你会信么?”安小柒淡淡地笑笑道。
“我觉得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一个。”安欣忽然接过话茬,伸手往天上指了指,“就是那个一开始将我们弄到这个世界的家伙。”
“奥”
话音未落,安欣忽然眼前一黑,无形中像是有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一样,让他顿时失去意识向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