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
一大一小两个人,全都捂着自己的胸口跪倒在地,潮涌般的悲伤好像要冲破胸口的阻拦一涌而出似的,连安小柒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跟安欣一样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傻丫头,明天就要去跟爸爸见面了,你有没有觉得很开心呀?”
恍惚间,安小柒的眼前忽然变得一阵模糊,周围好像最初所在的那个村子一样布满了浓厚的迷雾,整个世界都变得看不清楚了,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十分突兀地从迷雾之中传了出来。
“什么人?!”安小柒强忍着胸中的悲伤抬起了头,她发现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是她和安欣两人所在的地库了,周围白茫茫一片仿佛无边无际似的,这里除了她之外,只剩下眼前一道隐隐约约的身影。
“你这丫头,睡糊涂了吗?”迷雾中的身影咯咯地笑着,声音温柔得好似细水涓流一般,让安小柒打从心底里感到安心。
“你、你是武田的老婆?!”
安小柒的心里没有恐惧和担忧,甚至就连刚刚的悲伤也在面前女人的话语中消融得一干二净,她的内心好像被太阳照耀着,只有无尽的温暖和淡淡的柠檬香气。
“孩子”黑影慢慢向着安小柒靠近了过来,一条纤细的手臂缓缓抬了起来,向着安小柒的脑袋伸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啊!”
安小柒的脑袋不停摇晃着,慌慌忙忙地向后倒退着,一双眸子瞪得通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瞳孔早已染上了黄金般的光泽,两道光束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一般将迷雾割裂成了无数块,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切开了一样,瞬间崩溃成了虚无。
“呜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小柒发现迷雾一样的世界消失了,她还跪在原来的地方,面前地面上早已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大块,不难想出她在这里到底经历了多长的时间。
“这到底是什么?!”回过神来的安小柒惊恐万分,一把扯住还跪在一旁啜泣的安欣的衣领,脚下猛地向前一撑,带着安欣两人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出去很长一段距离。
“代入感?”退到看不清楚脑袋的地方,安小柒心里的悲伤如同退潮似的迅速消散,她瘫坐在地库的墙壁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刚刚完成了一场马拉松赛跑一样,穿在里面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她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安欣在远离了墙角之后也不再流泪了,但是却好像睡着了一样倒在安小柒的怀里,鼻子里发出平稳地呼吸声。
“这怎么可能”
看着怀里熟睡的安欣,安小柒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但她的眼中还是写满了忧虑,虽然想要带着安欣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浑身却好像虚脱了一样根本使不上力。
“唔”
没过多久,熟睡中的安欣也缓缓睁开了双眸,看着安小柒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安欣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好奇怪的梦啊”
“你也看到了?”安小柒对此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她甚至还在想安欣只所以没有她苏醒得早,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至今都还没有觉醒能力的缘故。
一想到在那似梦非梦的迷雾中,那两道划破天际一般的黄金光芒,安小柒的心里忽然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嗯”安欣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代入感不可能这么真实吧?”
“谁知道呢。”安小柒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两个人都若有所思一般互不开口,地库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就连空气也仿佛变得沉重了许多。
“接下来怎么办?”让人有些意外,说出这话的并不是一直以来好像小跟班一样的安欣,而是安小柒,在经历了刚刚那近乎诡异的一幕之后,她的精神一时间变得有些迷茫。
“呼”
安欣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从安小柒的怀中坐了起来,眼神怔怔地向着那个角落的方向看了足有小半分钟,随即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安小柒连忙问道。
“不做什么。”安欣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稳重,“我只想帮她尽最后一点力而已。”
重新回到角落,这一次看着那个脑袋,安欣没有再如最初那样陷入极度悲伤的失控状态,重重地深吸一口气后,他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齐用,不紧不慢地在面前的土地上挖开了一个坑。
“我来帮你吧。”
地库的地面虽然坚硬,但却没有如同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那样浇筑水泥加固,看着安欣一捧土一捧土刨坑的背影,安小柒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有了体能更加有优势的安小柒加入后,挖坑的速度明显得到了显著的提升,虽然双手不断传来刺痛的感觉,但安欣和安小柒两人却一声不吭,直到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足够容纳坑洞位置,这个时候两人身边挖开的泥土也堆成了一座小山,就好像一个坟包。
“果然是这样吗。”
挖到这里,安欣的语气中早已充满了辛酸和疲惫,而一旁的安小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着脑袋。
两人面前的坑洞中,除了泥土之外,就只有一截早已风干,好像年久失修的墙壁一样表皮脱落的干枯手掌,表面呈现出异样的扭曲,看上去好像一块皱巴巴的抹布一样骇人。
安欣没有纠结为何那截手掌会扭曲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他平静地扭过头去,在安小柒沉默的注视下轻轻捧起了倒在一旁的那颗脑袋,虽然手感摸上去好像一块干透了的破布一般,但安欣不仅没有感到恐惧和恶心,心里反而还有一种淡淡的不舍。
“永别了。”
最后的泪滴滑落,这也是代入感吗?